這時秦明宇沉浸在黑暗之中,這一點他倒是還滿熟悉的,每次要去血色世界都會有這么一個過程,全身放松,雜念煙消云散,無色無相。
這次睜開眼看到的不是荒涼的大地,還是身處在一個原始叢林之中。
秦明宇低頭看不到自己的身體,自己就像是個幽靈般的飄蕩,畫面一轉,一群打著赤膊的黝黑男女,匍匐在地,對著一個祭壇不停的拜伏,口中呼喊著秦明宇聽不懂的語言。
一個鯨面渾身刺青的消瘦老人,圍繞著祭壇跳著奇怪的舞蹈,并向一邊拜伏的人們灑著白色粉末。
過不多時,老人踏著腳步走上了祭壇,這時秦明宇才看到祭壇上有著一個石床,綁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而她也不掙扎,高聲的配合著人們的聲音,隨著老人踏上祭壇,走向石床,場面越來越高亢。
最后,老人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小刀,赫然就是侵入秦明宇心智的匕首。
老人大聲說了不知道什么,所有人叩頭伏倒,老人高高舉起小刀,朝著年輕女孩的心口刺下。
秦明宇懂了,這是一把祭刀,而這很明顯的是這把刀的記憶。
一次又一次的,秦明宇看到各式各樣的人,都用這一把祭刀殺人祭天,飲滿生命的刀開始變異,有了一抹靈性,像是一個嬰兒般,緩慢的成長。
時光并沒有腐蝕了它,反而給了它沉碇。
祭天的刀不再祭天,一個戰士緊緊的握著它,對面是一只全身堅硬,閃耀著甲殼光芒的生物,它的嘴里嚼著他正在吶喊的同伴,一口接著一口。
留下的淚是血,殷紅色,吶喊著,刺進了它的腦門,氣絕。
刀刃上流轉著鐵灰色的血液,生命的消亡不是去了天堂地獄,而被當做了食糧。
祭刀一步一步的茁壯,一個又一個不同的戰士,用它抵御外敵,用它殘殺同類,漸漸的它成為了人們口中的邪兵,一直到現在。
許多次得有人企圖毀滅它,可是都沒有成功,人們因為懼怕它而封印了它,希望它永遠沉睡。
現在秦明宇分享了它的靈魂,祭刀開始了它的侵蝕,企圖奪走秦明宇的身體,消融掉秦明宇的靈智。
靈臺清明,秦明宇運起凝神的法門,把一切擋在了他的心智之外,這將是一場比拼意志力的競賽,輸的人將永遠消失。
輸不起呀。
秦明宇守一于空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也不著急等待著對方的消散。
精神里是無邊的黑暗,記憶在一旁游走,撐住,撐住,秦明宇對自己這么說。
守住心神,不露一絲一毫的空隙。
蕩漾,秦明宇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深處有個什么在蠢動,隱隱的傳出一絲冷意。
祭刀包覆住秦明宇的靈臺,卻一直沒有辦法突破最后的防線,而就在剛剛,對方有了松動,不再是堅不可破,祭刀并沒有放過這一個縫隙,朝著這一個缺口向前。
秦明宇的心神在內外兩邊的壓力下,感到支持不住,深處蠢蠢欲動的感覺越來越盛,失去了束縛,同時祭刀也突破了缺口。
秦明宇開始下墜,取而代之的是魔主的意識,凜冽的殺機遏止了祭刀的突入,這一個突然的異變,讓祭刀的攻勢停了下來。
當野狼面前的羔羊,搖身一變成為猛虎時,野狼也只能狼狽逃開。
可祭刀的魂魄卻沒有辦法動彈,靈魂深處發起的顫栗,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