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先生走后,當時群情突然激奮,那燕使也不知為何突然想走,卻被李光等人攔了下來。”
姜或臉上帶著一絲恍然:“外臣當時就說,為何在李先生到來后,原本只敢攔人的百姓,卻都憤怒了,原來那漁陽之會,還有此番內幕。”
奚政笑了笑,略有些不在意道:“那都是過去之事,孤只想知道,最后先傷人的是誰?”
聲音并不大,但整個朝堂,頓時都寂靜下來,只能聽見諸臣的呼吸聲。
姜或呼吸也急促起來,終于知道奚政之所以找他問話的原因了。
他是魯國使者,是介于漢燕之外的外人。
而作為第三方之人,又親眼目睹此時,將會是最好的佐證之人!
漢國,這是想要將此次外交事件擴大,并把道德的制高點抓在手中!
按理來說,不論誰對誰錯,最終是燕國使者全部死在了韓國國都。
而漢國這邊,最后就死了一個百姓,傷了幾人。
但誰先殺死的人,這其中區別就大了。
而且這話親自從魯國使者的口中說出來,那燕國如何賴,也賴不掉!
若是由漢國之人說出,就算事情屬實,燕國也能來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此事最終,還是會因為燕國人死的更多,而取得最后的道義勝利。
想到漢國多賣的那些穿甲箭,以及漢王有意無意間對魯國的示好。
姜或心中一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許是那燕使因李先生爆出了此等秘事,將燕國的遮羞布撕下,惱羞成怒之下,竟是直接提劍上去,將一漢國的學士砍倒在地。”
“那一劍直擊脖頸,可見是只為一擊斃命,血流如注下,那文弱學士,當場死亡。”
姜或這話說得極為生動形象,在場眾人腦海中,浮現出一無辜文弱學子,被燕使的惱怒所牽連,然后橫尸在外。
“這燕使端得可惡,竟仗劍欺負我大漢手無寸鐵的百姓!”
“那么多百姓在場,那楊適提劍殺人是什么意思?欺我大漢無人?”
“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奚政看向衛鞅道:“衛卿,你也聽到了事情經過,這燕使仗劍殺我大漢百姓,這李光是為保我百姓,不得已而為之!”
衛鞅面色不變:“此事自有官府拿人,李光行這游俠之事,不應提倡。”
他的理念便是依法治國,哪怕游俠之事是善,卻會讓國家司法亂套。
意思很明顯,這李光并沒有執法權。
見義勇為固然沒錯,但殺了人,便是越權。
不等奚政開口,包拯卻是搖頭:“非也,衛尚書未免過于偏激,若無李家之人,不知寫燕國使團還要殺我多少大漢子民;更何況,那燕使又不是我大漢之民,當不適用于我大漢之法!”
衛鞅張了張嘴,卻又無法反駁。
倒是田滄忍不住道:“這人真是迂腐,若在我齊國,有他國之人如此行徑,可當做敵國入侵!”
衛鞅面露慚愧之色,連忙退下。
奚政見目的達到,當即站起身來,沉聲道:“燕使輕我大漢,殺我漢國學士,死有余辜!”
“不錯,死有余辜!”
下邊的眾多大臣亦是漲紅了臉。
唯有姜或和田滄臉色不太自然,這漢國之民如此彪悍,漢王又如此護短。
將來若與漢國交惡,可不能再攔下出使漢國的活兒了。
不過目前兩國與漢國也沒甚利益沖突,又怎會交惡?
本以為這就完了,但接下來奚政的話,令全場之人震驚。
或者說,是驚嚇!
“燕國欺我咸州北地三國,兩次想要加害于孤,遼王李顯更是不堪受辱自刎,到現在衛王還在燕國!”
“然而燕國得寸進尺,竟然打算將刺客藏在使團之中,再次刺殺孤,不料被大漢百姓發現,惱羞成怒之下,竟是仗劍殺人。”
“那被殺之人,乃大漢文學士,將來的國之棟梁,亦是孤的子民,將來孤的愛卿!”
“孤為此,極為心痛!”
“燕國十二人之死,豈能掩蓋我大漢之怒?又豈能換回孤的棟梁?”
“今日,孤便當著齊魯兩國使者,正式向燕國宣戰,他國若是干預,便是違背道義與我大漢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