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叫小黑,我就叫小白,一聽就很般配。”雨師青蔥一般的手臂挽上男子粗壯而黝黑的臂膀,帶著女子特有的柔軟和體香。
江別低下頭,自嘲一般聽著自己漸漸加速的心跳,算是默認了這個稱呼。
一來二去,小白和小黑就這樣熟絡起來。
不,應該說小白本身就是個自來熟,而小黑則沉默寡言,經常深沉地看著一個地方發呆,但這并不影響兩人的關系飛快地進展起來。
對小白來說,喜歡便是喜歡了,既無關世俗禮教,又無關矜持女德,便就是要順著自己的心意來才好。
于是小白手指彈跳著藏進小黑手的手心里,小白腿水蛇一般纏上了小黑的腰,一切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就都在小黑那間破破爛爛的小木屋里發生了。直羞得河童和蓮花妖捂著眼睛耳朵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
“小姐,小姐?”桂花酥的聲音將東璜嵐拉回到現實里,“你還好嗎,臉怎么這么紅,有不舒服嗎?”
東璜嵐“嚯”的一聲將銅鏡甩出一米遠,本來只是有些泛粉的臉頰霎時變得潮紅一片,驚魂未定地看向打斷自己看戲的桂花酥。
“小姐,這么大力,銅鏡甩壞了我可不會修啊。”桂花酥撿起被無辜扔出的銅鏡,用袖子擦了又擦,遞還道。
東璜嵐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飛快地將銅鏡藏好。
真是……看到關鍵的時候被打斷了,下次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就這樣,東璜嵐開始了早上背著書箱上學堂,下午焚香入琴房的發奮圖強的日子,充實到手痛腳也痛的又過了好些天。
這日,君夫人坐在窗邊,手里端著杯熱氣騰騰的茶,舉目穿過密集的煙雨望向不知何處的遠方
“夫人,老爺回來了。”蘇嬤嬤撐著傘快步走到窗前,難掩語氣里的高興。老爺與二爺奉命出使夏國,路途遙遠夫人總免不了牽腸掛肚,這下好了。他回來了,夫人的臉上也該多些笑容了。
“知道了。”君夫人卻沒有她想象的那般興奮,放下茶盞一一吩咐道,“備些姜茶,一會兒端些到書房來。還有,叫兩位公子和小姐都來書房候著。你留下,其他人打發去主廳幫忙,老爺回府,家宴得準備豐盛,里里外外也打掃得精致些。
“是。”蘇嬤嬤應下來,心下有些詫異,夫人并沒有安排親自前往府門給老爺接風洗塵的打算。不過下這么大雨,剛入秋風已有些許寒涼之意,留在屋里也好。
東璜家的家風在君夫人的整肅下一絲不茍,此刻府外迎接的家仆們已喜氣洋洋地準備好藤傘,披風還有軟腳的熱湯,恭敬地垂手站在院內,整齊地排上兩排。
一切井然有序,只等給風塵仆仆的東璜家主入門接風。
垂手的恭敬姿勢久了難免腰酸背痛,一院子的家仆維持這種畢恭畢敬的姿勢,站了也不知幾個時辰,卻連東璜墨夷的影子也沒瞧見。
咕咕,咕咕。
一群討厭的鴿子途徑此地,在剛打掃好的門前留下一地白白的印記。
……
半柱香前東璜墨夷已帶著數十個雷厲風行的侍衛從側門低調地入了府,此刻已經坐在書房里,一口喝得姜茶見了底。
他來時的蓑衣和笠帽隨手掛在進門的架上,兀自地滴淌著泥水,默默彰顯著主人一路奔波的辛苦。
在清芷榭前,他壓低帽檐打了個手勢,侍衛們便整齊劃一地煙霧一般散入暗處,輕巧得像從未出現過,竟然全部是秦家的影武者。
三個孩子相繼走進書房,兩個兒子的目光灼灼地看向數月未見的父親,東璜嵐更是小鳥一般張開雙臂撲倒在爹爹的懷里。
東璜墨夷哪顧得上夫人兒子們,被小女兒一抱心底就軟了一半。
他蹲下身看向似乎長大了些的小女兒,親昵地皺起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又揉進懷里抱了一會兒才松開。男人溫柔的眼眸倒映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視若珍寶地看了又看:“嵐兒長高許多,小臉卻清減了,可是吃的不好?”
“每日都嚷著吃醬肘子,就這小饞貓樣,哪能吃的不好。”君夫人走過來幫夫君取下蓑衣和笠帽遞給嬤嬤,瞥了眼他笑罵道,“你也是,也不看看自己身上都是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