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時間似乎靜止了。
她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白光倒映在她的眼底,騰起青霧一片。
心底驟寒,如同將身上僅存的裹衣猛地抽走,赤裸著暴露在天寒地凍的暴風雪里。
心冷徹骨。
這不是真的!
不是的!
可眼前,那個總喜歡用胡子蹭自己,肩膀寬寬,會將自己抱起來舉得高高的偉岸的身影,分明在她眼前轟然倒下。
落地之前,那讓她心痛如絞的身影化為黑色的煙塵,歸于長風,散于山林。
爹爹!
長安嶺,躺在一頭白象上,君夫人似乎還在迷藥的作用下沉睡,而細看卻見一滴淚珠滑落,悄無聲息地落入到白象厚實的毛發中去了。
在她身側,東璜蕭睜開雙眼,看向東璜府的方向,目光亦是沉痛的悲切。他轉過頭想和自己的孿生兄弟說些什么,身邊卻哪還有東璜笙的蹤跡,在他方才坐過的地方儼然空了。
“母親,笙弟不見了。”
“他真的……”東璜蕭說到一半,便被踉蹌著慢動作跑來的一位長發妖族的長者打斷了。
“不—好—了,嵐—小—姐—好—像—往—回—跑—了。”他急得抓耳撓腮,卻始終語速提不上去,倒是因為過于慌張咬字都有些不清了。
“母親,嵐妹應該是往東璜府跑了,我這就去追她回來。”東璜蕭眉頭深皺,說著就要翻身躍下,卻被君夫人一把按住。
“笙兒已經去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君夫人抬眼向著屏山的方向望去,與東璜府的烽火沖天不同,那個方向平靜得讓人更為心驚。如今妖族的大軍應該已經全數遷徙到了屏山,君氏親自接應,但這一切太過順利了。
屏山的平靜之下像是又一支猛獸,已蟄伏多時。
東璜嵐極怒之下氣血翻騰,身跡再也掩藏不住。
“出來。”江雨綜的聲音響起,夾帶著辰陽秘術席卷而來。
東璜嵐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先行一步被秘術巨大的力量推出了隱藏的墻角,弱小的身軀暴露在層層疊疊軍隊的視野里,衣擺上東璜家的麒麟紋讓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無數的目光如箭在弦,所有人都已準備好隨時可以出手拿下這位東璜家的小姐。
冰冷的箭頭仿佛在看一只獵物。
他們不在乎她是不是壞人,是不是值得被萬箭穿心,他們只等著一聲令下,就要將她嗜骨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