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辰澤的棋術精她早有耳聞,傳說八歲便已擊敗雍州的第一國手,十歲那年又破了辰陽宗留下的,據說百年來無人能解的殘局。
一時名氣大振,舉國上下不服者眾,于是十二歲的他在屏山開了一場棋友會,打著以棋會友的名號接受挑戰,據說那年屏山人但凡是家里有鋪子的都加設了賭局,賺得盆滿缽豐。最后來挑戰君辰澤的人全都心服口服地輸在他手下,這才坐實了他棋仙的稱號。
自己初來乍到時也曾不服氣與他對弈,結果就是被殺得片甲不留,連五子棋都撐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不得不放棄了這項活動。
本以為三兩下便能結束這局,沒想到一等便是兩個時辰。
百里足足的棋術全然看不出行套,卻在君辰澤的包剿圍攻下像一條小魚一般滑溜,時不時還能反擊一下又狡黠地溜走。故而兩人雖不是勢均力敵,卻也許久分不出勝負。
終于,窮途末路的百里足足還是走投無路地輸了這局。最后一子落下,他的小魚再也沒有游走的機會,氣得這位少年直接跳起來,捶胸頓足地耍無賴要悔棋,并且以改日送一套翡翠棋子賄賂之。
君辰澤還是那副堪稱慈悲的笑容:“落子無悔,不過足足兄精算之術實在了得,若是學些方法門路或許可與我一戰。”
“哇,什么什么,我方才不也與你一戰了嗎,那些個勞什子套路我才不學。”百里足足指著棋盤吹胡子瞪眼,卻被東璜嵐用瓜子砸了頭。
“輸了還要耍賴。”東璜嵐笑瞇瞇地罵道。
百里足足回頭見是東璜嵐,也不惱,厚著臉皮地貼上去道:“誰耍賴了,你進來多久了,有沒有看到我自創的游龍棋法?”
“呸”東璜嵐將手里的瓜子扔了過去,卻被百里足足接住直接剝了便放入嘴中,還不忘調侃道:“這么心疼我,怎么知道我最愛這糖炒的瓜子。”
東璜嵐感覺自己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幸虧此時最古板的君辰澤看不下去了,打斷道:“足足兄不可無禮,嵐姑娘的清譽要緊。”
“嗨,反正以后都是要嫁給我作百里夫人的。”
“你說什么!”東璜嵐頓時氣得小臉通紅,“誰要嫁給你了,混蛋!”
“小時候我姨娘不就說我們有緣嗎,等你及笄我便差人來提親。”百里足足一邊接住東璜嵐扔過來的各種水果,一邊不知死活地繼續說:“哎呀,這么多水果我也吃不過來啊。”
君辰澤努力閃避這兩位眼花繚亂亂扔的瓜果,奈何君氏的身子都比常人更羸弱,一個不小心便被一個香蕉砸中了腦門。
“啊。”東璜嵐自知闖了禍,馬上乖巧地去給君辰澤揉揉頭,“君哥哥,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可還疼嗎?”
百里足足也自知無禮了,趕緊叫下人進來收拾滿屋子的狼藉。
“我無事。”君辰澤看向理虧的百里足足,苦口婆心道:“你若是真喜歡嵐姑娘,就不要在她未嫁時便說這些越矩的話,女子清譽何其重要。”
“是我不好,我不說了。”百里足足飛快地承認錯誤,頭點如搗蒜。
東璜嵐并不領情,淡淡的哼了一聲算是愿意大人不記小人過,想起今日來找君辰澤的初衷,于是一五一十地將大夫所言轉述說來。
君辰澤聽完思索了片刻,轉頭問百里足足:“這大夫可還信得過?”
“大夫確實是瑤國的名醫,但畢竟并非知根知底,不能全信,嗯……,保險起見建議不信。我能買他來,別人也能買得動他”百里足足搖搖頭,“那三皇子確實現在南都,寄居在鳳仙樓中。不過這大夫張口便要這皇室的隨身配件,還是鎮族之寶,也太奇怪了。”
“那混元鐸真的那么神奇么?”
“混元鐸……”君臣澤思索片刻道,“確有記載此物對將養身體有奇效,北夏國王將混元鐸賜給三皇子也是為此,想來這倒不是妄語。”
“那真假與否,我都想試一試。”東璜嵐在來的路上便已經做了決定,只要混元鐸是真,盤絲洞她也要去。
“不可,三皇子此人喜怒無常,行事顛三倒四全無規矩。”君辰澤嚴肅地說,“再說那鳳仙樓是煙花柳巷,你如何去得?”
“不如我去?”百里足足試探著提出。
“不行”“不可”
果不其然立刻就被兩位異口同聲地給否定了。
“我先與家主商議,以國相之名出面相邀吧,或許那三皇子肯賣這個面子。”君辰澤思索片刻決定道,他一旦決定之事便無可辯駁,固執的像一頭老黃牛。
東璜嵐自知無法說服老黃牛,只得嘴上先答應下來。心里卻悄悄打起了小算盤,計劃著該如何瞞過君府的人,親自去會會這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