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華那孩子長大了,有什么心里話也不和我這個當爹的說了,你幫舅舅看這點吧。”
“好。”
嘴上答應著,東璜嵐心里卻有億點點犯難。
那位大小姐不愛搭理人,雖是住在一個院子里,她和君華都卻幾乎沒什么機會交流。
這個忙,她想幫也幫不上啊。
從舅舅的書放出來已是午時,東璜嵐犯了困,摸進自己的寢房倒頭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蘭芷榭中已亂成了一鍋粥。
“啊!”君夫人抱著頭蹲在地上,驚恐地大喊著,滿頭的灰白頭發胡亂地披落在地上,滿眼布滿血絲。
一旁的幾個丫鬟都不敢靠近,知道是夫人又犯了病,只能急忙跑著去找笙公子想辦法。
誰知這報信的丫鬟剛出了蘭芷榭便與一人迎面撞到了一起。
“哎喲,沒長眼睛嗎,忙忙慌慌地趕著去投胎啊。”
那人罵罵咧咧地拍拍裙擺,紅綢金甲鮮亮無匹,正是剛從校場回到家的,君氏家主君言的獨女君華。
丫鬟嚇得不敢回話,哆哆嗦嗦地軟了手腳,跪得畢恭畢敬,只希望這位兇神一樣的小姐能放過自己。
“說,發生什么事了?”君華小姐抱著雙肘,眉峰高挑。
“是……君夫人……又發魘了。”
君華此時也聽到了蘭芷榭內傳出的驚叫聲,并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色,“成天吵吵個沒完,爹也不說送到別院去。所以你這是又去請大夫?”
跪在一旁的丫鬟有些哆嗦起來。
從前小姐還在琴山上學時和君夫人關系也算不錯。
但自從長安嶺一役,東璜氏從此沒落,整個君氏也跟著投奔了唐國,小姐對君夫人的態度便急轉直下,沒犯病的時候還尚且過得去,這一病起來更是厭棄得厲害。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笙公子說……大夫沒用,夫人若是發魘,告知于他即可。”
“笙公子?”君華嘴邊的嘲意更盛了,“一個撿來的孩子也在我們府里做住了不成?”
話音剛落,她的身后傳來君辰澤肅然的聲音:“君華小姐,無端污蔑非賢,笙公子乃君夫人所生,是你的親表哥。”
而他的身邊同行的,正是笙公子和百里足足二人。
“哼,就憑你也敢教訓我?”
君華俏臉一揚,全然不把君辰澤放在眼里,“不過話說回來,你不也是個鳩占鵲巢的家伙?”
“誒,君家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粗鄙之人,這談吐為人可是沒上過學,不識禮儀。”
百里足足什么人,從來只有他欺負別人,上次惹他的人,都被他賣到山溝溝里去了。
他的眉峰挑起,就連本就桀驁難馴的頭發都翹了起來。
“辰澤,這君府書香門第也不怕被污了名聲,還是早些打發走的好。”
君華平生最恨別人說她才疏學淺,手里的紅纓槍倏然立。
言語上她自知討不了好,弗如手底下見真章。
正要動手,卻聽一旁的笙公子緩步走上前來打圓場:“事皆因笙而起,二位千萬別傷了和氣。”
溫潤中夾雜三春暖,聽不出半分的惱。
就是火焰山也被他一句話熄成華清池了。
“只是家母病重,還望華姑娘念在她終究與你姑侄一場,許我探望。得罪之處,明日我定當親自去請罪。”
這......
還叫人怎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