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了鬼公,東璜嵐回到桌宴前,習慣地想找桂花酥卻不見人影。
是了。
早上秋香嬤嬤說她被要走了。
那個自稱是自己哥哥的人,可以隨便要走她。
“笙公子,桂花酥呢?”
心里窩著氣,她說話也沒半分客氣。
見妹妹來問,笙公子只淡然笑笑。
“他也是為你好,你要想見,我帶你去見。”
百里足足見適時地挺身而出。
“沒事,還是我帶她去吧。”
畢竟是家事,還是他這個做兄長的出面更好。
而妹妹和自己的隔閡,也不是一兩天了。
誤會多了,也不過陌路而已。
桂花酥此時全身被反手綁在一張舊椅子上,蒙著眼睛又含了布塊,雖然綁她的人并無苛責之意,但瘦小的身子仍舊讓東璜嵐看得心疼極了。
這鵝黃衣裙的小姑娘自幼陪伴她長大,又都九死一生地從臨安來南唐,關系自非比尋常。
“你這是做什么!還不快放開她。”
“你先聽我說。”笙公子對妹妹有些無奈,“當年是她出賣了東璜笙。”
這句話一出,果然東璜嵐止住了沖上去給桂花酥松綁的腳步,愕然地回頭看他:“你說什么?”
“你就沒有想過為什么那天明明你們都已經離開了東璜府,你的笙哥哥卻會和你一起出現在那里?又為何秦木沒有跟著你,需要他舍命來救?”
“他許是發現了我離開那白象,于是跟來了。”東璜嵐一邊努力地回想當時的情景,一邊內心掙扎,一定不會是桂花酥,這都是有更恰當地解釋的。
“秦木是為了救她,當時她已經被壓住了,而且是我命令秦木留下來的。”
“那么,你父親既然算好了迷藥的時間又為何會不足效用,讓你們提前醒來?”
笙公子嘆了口氣,他抬起手似乎想要安慰似的的扶上妹妹的頭,卻又垂了下來,一雙褐色的眼睛紫氣騰騰,不忍地看著妹妹。
“那日……難道是……那日桂花酥給大家做的早餐!”
東璜嵐一點即通,父親所算的迷藥時間當然是不會有差錯的,那么只能是有人提前預料到了迷藥,而讓大家適當地接觸到抵抗的藥物,便能順利地縮短迷藥的時間。
如此既不讓父親發現有異,又能讓沒有走遠的眾人及時地自投羅網,真是好精密的局。
“可是桂花酥不過是個小丫鬟,用藥的事情一概不通,再說我們家待她那么好,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東璜嵐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笙公子搖搖頭,走上前取下了桂花酥眼上和嘴里的布條,“想知道的話,直接問她吧。”
此時桂花酥眼眶通紅,淚水將她臉上用來掩飾傷疤的脂粉暈得白一道黃一道,她看了東璜嵐一眼,心虛地將頭埋下不敢再看。
東璜嵐站在原地,仔細地將這個陪伴她長大的,無話不說的小姑娘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始終不知道如何開口詰問。
笙公子則退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中,眼瞼微斂,從容自若地等待著。
半響,卻是桂花酥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會殺了我嗎?”
“他們想要滅東璜氏,定然是籌謀已久。”
東璜嵐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二叔一家都能悄無聲息地消失,可見東璜府早已被他們的人滲透,不是你也會有別人。”
“可我用你與二公子的曇音蟲替你傳訊求救,如果不是大公子與君夫人眼里根本沒有你,竟然沒有一起回府,死的可是你們所有人。”桂花酥抬起頭,她臉上的傷疤皺縮起來,顯出幾分猙獰來,“這你也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