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公子也一同抱拳拜謝。
“這是做什么,真折煞鬼某了。”鬼公見狀擺擺手,無奈二人執意相謝,便也只得受了這一拜。
“鬼某不才,藥學倒還懂得些皮毛,方才我見這位公子所用的藥都是些溫補方子,若是尋常傷勢道也無妨,但既然是秘術所致,還是得對癥才好。”
說完鬼公便隨意從袖中抽出一張白紙,以指為筆,緋色的光點就那樣在白紙上洋洋灑灑寫出一張藥方來。
眼前這位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的男子,一襲布衣難掩其華,只怕放眼整個大陸也無人能與其比肩。
這樣的人,為友摯友,為敵大敵。
“我這藥方只能暫時幫這位公子休養神元,且需長期服用。其中幾味藥鬼某還需親自煉制。”
鬼公將藥方遞給二人,沉吟片刻又道,“只要鬼某還在唐國,便可每月來找我拿一次藥,佐以這藥方上的湯劑一起服用。”
“勞煩鬼公了。”東璜嵐自言行恭敬。
“嵐小姐見外了,醫者天職而已。”鬼云山啞然失笑道。
東璜嵐垂下眼睫,“若不是鬼公自薦,我委實想不到鬼公雄才大略,飽讀詩書之余,還能精于醫術。
“君公子太過自謙了,鬼某不過流放之人,功無建樹。”鬼云山搖頭自嘲道。
“鬼公何必妄自菲薄,雍州朝臣受辰陽宗思想浸淫已久,頑固不化者眾,并非是一人能夠撼動的。“笙公子謙和地開解道。
“哈哈,笙公子一語中的,鬼某孑然一身,想要一國改制的確如蚍蜉撼樹。”
鬼公瀟灑一笑,端起一旁的杯蓋把玩起來,他的手指關節僵硬,杯蓋搖搖欲墜,但偏偏又在他手上穩穩地轉動著。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鎖定在旋轉的杯蓋上,仿佛自言自語一般。
不知為什么,東璜嵐在那個瞬間,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花紋。
說是花紋,更像是一個透著紅光的徽記。
徽記一閃而過,東璜嵐越是努力想要記起它的樣子,卻越是模糊。
鬼云山沒有發現她的異狀,不等二人回答,笑著又將杯蓋放回到一旁,起身告辭道:“今日鬼某還有些事,先告辭了。蕭公子的藥我備好后再告知二位。”
二人也不便留客,寒暄了幾句,由笙公子親自將鬼公送出了府。
東璜嵐一路沉默著走回到青雨齋,然而無論怎么回想,仍然記不起那枚徽記的樣子。
或許,只是一時恍惚吧。
“煩死了,鬼公來了竟然也沒人告訴我,那個病秧子有什么好看的啊。“
君華在校場上舞了一天的槍,回府時鬼公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屋里的幾個丫鬟竟然也都是事后才知道。
這群廢物,沒有腦子嗎,南都尚文,對鬼公這樣的文壇大家那都是趨之若鶩。
能見一面,就足夠在小姐圈子里吹噓好幾天的了。
那幫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們上次聽說她在宴會上聽過鬼公一番講話,立刻一改平時嫌棄她是個武夫的模樣,對她恭敬起來。
君華本想回來就去找自己的爹爹撒嬌,請了那鬼公來給她一個人當老師,讓那群小姐們羨慕個夠,卻恰好撞見君言在附近的亭里宴請朝臣。
幾個喝醉的鬧著要行酒令,喧嘩聲一路傳來,吵得君華更加心煩意亂。
正在屋里鬧脾氣,卻見東璜嵐抱著把木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