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為什么那么多人會信奉辰陽宗,相信他們所說的氣運和輪回。
那些信仰,是當真正無力,無助的時候,心里唯一的稻草。
她慢下來的時候,十名護衛已經趕來了,在她之前闖進了村舍。
“嵐小姐,里面是空的。”
“沒有見到夫人。”
“附近村舍一共有兩具尸體,經辨認,應該是隔壁的二郎和一名寡居的婆婆。”
護衛們訓練有素,很快便摸清楚了狀況。
又是兩條人命,歐陽朔真不愧是辰陽宗的門下,竟然也視人命草芥一般。
這樣的人,還是什么大將軍,真是笑話。
“我們晚了兩個個時辰。”百里足足滿心內疚,“是我不好,怪我,路上哪怕我少說點話也許就能趕上。”
東璜嵐搖搖頭:“晚了就是晚了,一個時辰也好,一個月也罷,都是一樣的。只有當你知道結果,認為自己就差一點才會懊惱。再來一次的話,我們就算不吃不喝日夜兼程,對方也可能更警覺,露營在山上。所以,你有什么好怪的。”
“啊。”百里足足聞言呆了呆,仍舊有些頹然,“我們這次算是打草驚蛇了,只怕君夫人已經出了南唐,雍州那邊我們是不好追進去了。”
“唔。”東璜嵐想到了什么,從懷里取出一把木梳,二話不說放進百里足足的掌心中,再倒退回到那條黃狗旁,蹲下身,輕拂過它的毛發。
好軟,娘在這里的時候應該也很喜歡你吧。
手指順著毛發移動到那張絹帕上,東璜嵐閉上眼睛,仔細地檢查上面微弱的記憶。
或許因為給黃狗包扎倉促,又或許當時的娘并沒有太深的情感波動,那些片段若有似無,難以凝聚。
嘗試了好一會兒仍然無果,東璜嵐無奈地放棄了。
黃狗的眼睛仍然圓睜著,球球雪悲傷地用鼻子蹭了蹭它。東璜嵐伸出手,準備替它合上眼,心里也跟著悲傷起來。
它又做錯了什么呢,也要跟著丟了性命。
手指觸碰到它眼睛的一霎,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將東璜嵐整個拽入其中,再睜開眼時,娘親充滿戀愛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
【君夫人幻境】
“娘。”
“阿黃乖,腿受了傷記得不要碰水,我給你簡單包扎了一下,千萬不要淘氣咬掉哦。”君夫人接著說道,“摸摸頭,疼快走,摸摸耳,疼不著。”
摸摸頭,疼快走,摸摸耳,疼不著。
很小的時候,娘安慰受傷的自己也是這么說的。
“這是……阿黃的記憶,所以這些都是它的感受。”東璜嵐感覺有一群麻雀從頭頂飛過,隱隱約約,竟然還想要去抓上兩只。
場景到了這里再度模糊,似乎是切換到了另一段的記憶中。
“媽的,老子剛才出去撒泡尿,被隔壁的男娃子瞧見了。”一個戎裝男子提著把寬刀,一手提著褲子推門而入。
坐在臺階上的另一個披著頭黑發的男子抬起頭問道:“搞死沒得。”
“跑得太快,這破村子七拐八繞的就沒追上。”
“啪。”披發男子霍然站起身,毫不猶豫地一巴掌甩上去,厲聲道:“廢物,將軍是朗子交代的。去,抓到那男娃子,抓不到你也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