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臺階上的另一個披著頭黑發的男子抬起頭問道:“搞死沒有。”
“跑得太快,這破村子七拐八繞的就沒追上。”
“啪。”披發男子霍然站起身,毫不猶豫地一巴掌甩上去,厲聲道:“廢物,將軍是怎么交代的。去,抓到那男娃子,抓不到你也不用回來了。”
將軍……這些人果然是歐陽朔派來的。
“是是是。”持刀男子被打得一愣,連滾帶爬地轉身出門。
“把那娘們兒捆好了扔到車上去。”
“是。”君夫人的身后,一黑影應道。
那身形高挑,步伐輕盈,正是一名影舞者!
“這里不能呆了,我們準備轉移。”披發男子啐了口唾沫,從腰間抽出把劍對剩下的人道,“能殺的都殺了,那幫妖族邪門得很,一只蒼蠅也不能活著飛出去。”
黃狗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只能從言語間的氣氛中模糊地察覺到危險。
只可惜,它一只狗兒又能躲到哪里去。
東璜嵐悲哀地閉上眼睛,這些人在辰陽宗百年如一日的教唆下,已然將妖族編撰成了無所不能的魔鬼。
可笑,就因為這樣毫無根據的顧慮,就要將這村子里無辜的生命全數抹去么。
秦木安靜地站在她的身邊,眼里都是擔憂,但始終沒有出聲打擾。
一直到東璜嵐回過神來,他才不露痕跡地松了口氣。
猶豫了一會兒,東璜嵐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認真地問道:“如果我說,我能窺探到觸碰物件中保留的屬于這件物品自己的記憶,你信么?”
世人皆知萬物有靈,并無生命的死物上因為沾染上了生靈的神元,也可能成為靈物。但是若說能夠看到所保留的記憶游絲,則幾乎無異于天方夜譚。
“嗯。”秦木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四年前,他親眼見過東璜嵐眼里乍現的綠光,以及那控制心神的力量。
雖然她自己不記得了,可那年在樊城,脫地牢而出,破除重重圍困的情景,他仍然記憶猶新。
“啊。”東璜嵐已經準備好要說,你不相信也沒關系了,忽然要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險些讓她咬到舌頭。
“剛才,我從阿黃的記憶中看到娘親了,她身邊至少有三名劫匪,其中一人看身法,應當是影舞者。”
他們的猜測沒有錯,的確有影舞者還活著。
秦木摩挲著指間的戒環,影舞者誓死效忠從無叛類,無論那人什么是什么原因擄劫主家,他都要親手將這人用刀絲誅殺。
秦氏影舞者,可殺不可辱。
“我擔心,他們會對娘用私刑。”東璜嵐郁郁地望向車轍痕跡的方向,若是如她所料,歐陽朔為了得到無字幡的下落,必定會無所不用其極,“我想去雍州。”
“好。”
秦木墨色的眼中星辰般亮起,這天下本沒有路,但只要是她要去的,他自能為她劈出一條大道來。
有所信,則無所畏懼。
正當二人準備上馬時,先前帶路的伙計一路小跑,滿頭大汗地追了上來。
“大人傳信來說,若是沒追上君夫人,他在樊城酒樓相候。”伙計從懷里掏出個紅布包裹遞上前道,“這是行商令,大人說出入城能方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