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落地,她的目光就被腳下一具黃狗的尸體吸引而去。
它的右前腿上,系著一條白色的絹帕,露出來的一角上,銀灰色的針線秀著一只麒麟。
是娘的帕子。
此時,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東皇嵐深吸一口氣,腳步慢了下來,像是踩在永不回溯的時光里。
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為什么那么多人會信奉辰陽宗,相信他們所謂的氣運和輪回。
那些信仰,是當真正無力,無助的時候,心里唯一的稻草。
她慢下來的時候,秦木已經搶在她之前進了村舍。
“里面是空的。”
很快,秦木又扎進了附近的三間村舍,將四周的情況摸了清楚。
“附近村舍一共有兩具尸體,那伙計認出,是隔壁的二郎和一名寡居的婆婆。”
又是兩條人命,歐陽朔真不愧是辰陽宗的門下,竟然也視生命草芥一般。
這樣的人,還是什么大將軍,真是笑話。
“我們來晚了。”秦木遺憾地說道,“看足跡,是向著雍州方向去了。”
東璜嵐輕嘆一聲,娘親的蹤跡就在眼前,卻剛好錯過了。
“唔。”東璜嵐想到了什么,從懷里取出一把木梳,二話不說交給秦木,再倒退回到那條黃狗旁,蹲下身,輕拂過它的毛發。
好軟,娘在這里的時候應該也很喜歡你吧。
手指順著毛發移動到那張絹帕上,東璜嵐閉上眼睛,仔細地檢查上面微弱的記憶。
或許因為給黃狗包扎倉促,又或許當時的娘并沒有太深的情感波動,那些片段若有似無,難以凝聚。
嘗試了好一會兒仍然無果,東璜嵐無奈地放棄了。
黃狗的眼睛仍然圓睜著,球球雪悲傷地用鼻子蹭了蹭它。東璜嵐伸出手,準備替它合上眼,心里也跟著悲傷起來。
它又做錯了什么呢,也要跟著丟了性命。
手指觸碰到它眼睛的一霎,強大的吸力瞬間將東璜嵐整個拽入其中,再睜開眼時,娘親充滿戀愛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
“娘。”
“阿黃乖,腿受了傷記得不要碰水,我給你簡單包扎了一下,千萬不要淘氣咬掉哦。”君夫人接著說道,“摸摸頭,不要疼,摸摸耳,疼不著。”
摸摸頭,不要疼,摸摸耳,疼不著。
小的時候自己摔傷了,娘也是這般輕聲軟語地哄。
“這是……阿黃的記憶,所以我看到的都是它的感受。”東璜嵐感覺有一群麻雀從頭頂飛過,隱隱約約,竟然還想要去抓上兩只。
場景到了這里再度模糊,似乎是切換到了另一段的記憶中。
“媽的,老子剛才出去撒泡尿,被隔壁的男娃子瞧見了。”一個戎裝男子提著把寬刀,一手提著褲子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