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陽區屬于天中市的老城區,居民基本都是天中市鋼鐵廠的老員工,年紀大。前幾年鋼鐵廠改遷。原本的老職工們也到了下崗年紀,領完補貼沒跟著工廠走。年輕一輩倒是大多都離開本地,還能留在廠里的就跟著工廠一起搬去了顧丘市,下崗的就出去另謀生計。
董宛從大學法律系畢業后,在省城法院實習過6個月,后來就回到天中考進了興陽區派出所。
“陳所,我申請跟這個案子。”“不行,那一槍本來就是朝著你開的,這個案子你回避。”
那天董宛第二次拐進那個巷子。原來的位置上,躺著一個流浪漢,連被子都沒有只有編織袋隨便裹了裹。聽見有人來,那人身體靠墻貼了下,讓出路來。
“你好,你認識之前在這里的人嗎?”
那個人緩緩把頭轉過來,在結成塊的灰黑色頭發里,露出一張蠟黃色的臉,眼睛被頭發遮住。瞥了眼眼前的人,沒有說話。
“你好,你認識之前在這里的人嗎?他腿有點瘸。”
那個人重新把頭轉回去貼著墻睡覺,補了一句,“死了。”
“你們平時是一起的嗎?”
就在董宛差點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
“10塊。”
“我沒帶夠,5塊行嗎?”
“有煙嗎?”那人從編織袋里探出上半身。
董宛不抽煙,但身上總會帶一盒。把煙和火柴遞給對方的時候,踩著雪滑了一下,編織袋被拽開一大截。“不好意思,滑了一下。這破了,我一會兒找一床被子還你。”
很年輕,高個,眼睛習慣低著不怎么看人,手上有很多小傷疤,手指細長、有繭,可能是扒手慣犯。這是董宛對他的判斷。
流浪漢沒有理會她,點了支煙,把煙盒扔回給董宛。“找老王有事兒?”
“我們之前認識,是朋友,聽說他出事兒了,想找人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幫上他家里什么忙。”
“呵,聽這話,你是活菩薩啊。”流浪漢猛吸了一口煙,“不過用不著,老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不勞煩活菩薩了。”
“我們中間斷了很多年聯系,最近聽說他出事兒。你們平時經常一起出活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