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原來你怕這個,對,我差點兒忘了。還以為董大警官跟我一樣,沒臉沒皮。不過你也別裝,不是大半夜的還去專門見男人了嗎?”
“你說什么?”
“怎么,不記得了?興陽外城的那個小區,叫什么來著。哦,對了,幸福小區。3號樓5層。”許方成扭頭朝董宛揚了揚下巴,“是你吧。”
董宛第二次在派出所見到許方成的前一天晚上,沒有回家。王拐子的尸體被發現后,董宛在所里把資料整理完,一個人去了一棟居民樓。
許方成看著她進門,屋里的燈一直亮著。到天快亮的時候,燈終于熄了。許方成剛想開鎖進門,就被小賈他們抓去了派出所。
那天審訊室里的許方成一直盯著董宛,門縫里,他看到屋里有第二個人。
“是你吧?”
“什么?”
“拐子叔的那支表,是你讓我看到的吧。你演技很好,如果不是你在我面前開鎖的時候抖了一下手,我會認定你是兇手。沒想到你連震驚和不忍也能裝出來。”
許方成輕笑了一下。
“為什么?拐子叔他什么都做不了,也擋不了你的路。”
“別想從我這兒套話。”許方成去外面打了一油漆罐水,放在高處,起身離開。在門口,他回頭看了眼董宛,“如果真想知道,看你有沒有命等到那天吧。”
三天,許方成每天只出現一次。董宛一個人在沒有任何光的屋子里手腳不能動的呆了3天。頭頂一直有水滴下來。許方成真是個天才,董宛在第一天的夜里發出感嘆。很多年前,大家都這么夸他,天才少年,許家的驕傲。董宛的母親眼里的別人家的孩子。
那時候的許方成意氣風華,是興陽中學最好的學生,成績、體育、藝術、手工樣樣出色。他穿著白襯衫的校服系著紅領巾在紅旗下演講的樣子,重復了一年又一年。
董宛那時還在上小學,她的班級總是站在隊伍的左側,那幾年許方成總是出現在右上角,發著光。
水滴規律的出現,一刻不停。董宛開始看見董大友和母親、看見老師,看見同學,看見許方成在講臺上念自己的作文,看見興陽一到夏天就滿城飄蕩的柳絮。然后顧向天出現了,他笑著來拉董宛的手,帶董宛騎車繞著城跑。在操場上陪著董宛鍛煉。沖過終點線的時候,顧向天朝她揮手,第一名,董宛滿臉雀躍領了獎杯回頭去找人,卻怎么都找不到。突然她被人敲了一下肩膀,扭頭,看見老方、跟人搶被子的王城。光仿佛突然間被誰抽走,黑夜彌天蓋地出現。沒有光,不知道太陽還會不會升起。
董宛被找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墻邊,臉色手被磨出血。頭發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甚至有些結冰。
許方成被雙手分開銬在桌上。
“如果不是不能帶腳鐐,我一定都給你這個畜生鎖上。”何武咬著牙喊。
何舌頭晚到了半天,倉庫里已經沒人,外面還設置警戒線。離開之后,何舌頭打給方良,氣得大罵許方成。許方成給他畫的地圖實在看不出是哪兒,比簡筆畫還簡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