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韓府已經是太陽高懸于半空中,與寅時的陰暗寒冷相比,此時的溫度回暖,再抬起頭來望著頭頂的艷陽高照,碧空萬里無云。
唐琦與韓延慶共同來到府院之內,這里有一處小小樹林,那里座落著一個小小涼亭,涼亭以青頂紅柱。
再往前,里面有一石制的圓形桌子,四周是四個石座,看起來簡單又飽含韻味。
石桌上擺了六道菜,除了中間有一整條清蒸的魚,還有一只雞以外,其他的都是素菜。
雖然相比較于普通家庭來說,這樣的菜品著實豐盛了些,可是放在從二品的殿前司都指揮使的面前,這些菜品還真的是不夠看的。
“來吧,賢侄。”韓延慶招呼著唐琦坐下,并笑著說道:“雖然菜品簡單了些,可是不妨礙下酒,還請賢侄不見怪。”
“哪里哪里!”唐琦雖然自小便與韓延慶相識,可是現在職位懸殊,他哪里敢聽叔父如此客套話。
唐琦隨即在廳前沖韓延慶鄭重行禮,接著說道:“叔父宴請小侄,哪怕只吃白面饅頭,小侄都是感激涕零的,怎敢多言其他。”
韓延慶聽后哈哈大笑,他拉住唐琦的手笑道:“賢侄又貧嘴了,我那豎子若有賢侄一半,吾可高枕無憂也,來來來,喝酒!”
唐琦上座,只見左右婢女以端來酒壺,將其放在一小火爐上,爐上放著一水盆,里面滾動著沸水,酒壺就在其中。
婢女用打濕的手帕提起一壺酒,為唐琦斟滿,見韓延慶一臉笑容滿滿,唐琦卻總是笑不出來。
唐琦明白韓延慶待自己視如己出,當叔父韓延慶每每提到他自己的孩子時,明光能夠看得到他臉上所映射出來的并不輕易會被人察覺地失落。
韓延慶本是瀘州人士,而唐琦是開封府本地人,韓延慶膝下有一子,可惜不知是生出來碰著了頭,還是天生害了這個病,從一生下來腦袋不好使,不僅不能識字,這近二十年來甚至都不能言語。
他還去找過當地的老和尚算了一卦,說是父子倆八字不合,命里相克,只有兩地分居,離得越遠越好。
韓延慶無奈,也只能只身前往開封府,留下他妻子王氏與兒子在瀘州。
也不知道這樣的分離能否給自己的孩子帶來一些好的改變,雖然往來的書信上根本沒有提及到孩子有任何改變。
雖然眼前是一成不變的,可是差勁的通訊并不能夠讓韓延慶第一時間知道自己家中的情況,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聊勝于無地希望還在時不時地在自己的心中暗暗作梗,既然和尚說必須要保持距離,那么就索性不見面了吧。
他本想再添一后,奈何這第一胎都差點要了自己妻子的命,這第二胎……后果是韓延慶難以承擔的,他還是一切責任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喂,賢侄?”
想到這里,叔父的聲音讓唐琦回過神來,他抬起頭,卻看到韓延慶端起酒杯已經舉在半空中,正一臉疑惑地望著自己。
唐琦先是看了眼自己杯中的黃酒,接著連忙端起酒杯與叔父韓延慶示意,道歉一句:“剛剛因為點事情,一下子跑了神,還望叔父不要怪罪。”
“我猜,一定是今天那天書吧。”韓延慶說著,仰起頭來將杯中的黃酒一飲而盡。
“小侄的心中還存有疑惑。”唐琦一口咽下溫熱的黃酒,接著詢問韓延慶道:“以叔父來看,這天書,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