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閃閃,林木草叢,夏蟲奏樂此起彼伏,忽近忽遠,宛似一首奇而巧妙的旋律,激起內心萬千思緒。三人游步樹林,徐根埋頭深思,回想起十一年來古淡生活,不由悲心上涌。
漫無目的行了一段距離,來到一處空曠之所,楊文成與徐建國招呼徐根停下腳步,席地而睡。徐根覓了塊大石,相靠而坐。
夜色愈深,明月銀鉤,勾起無限愁思,心潮起伏激蕩,翻騰不止。那漫天繁星,便如心間憂緒,難計其數,不一而足,直教人潸然目濕,衣襟難燥。
玄天之中黑云飄蕩,聚而后散,散又復聚,實如思親情懷,心思一人,不久便消,才消瞬息,又憶一人。世事無常,萬般變化,唯有困窘接受,又有他法?
正仰天長嘆之際,一聲嘆吁在身邊響起,轉頭一瞧,卻是楊文成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身旁。
楊文成輕拍徐根肩膀,嘆道:“世事本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誰又會離你而去。”徐根仍是埋首不語。過了一會,楊文成呢喃道:“曾經有一個人,她也是這樣,被僵尸鼻祖害得家破人亡……”正說著,又長嘆一聲,昂首不語。
又過許久,楊文成說道:“小朋友,你莫傷心,往者已矣,事事萬變,有如白云蒼狗,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不如物來順應,活好當下。”徐根才小學學歷,哪里聽得懂這些語句,只唯唯應下,待聽到“活好當下”時,他卻知曉意思,心下惆悵,說道:“爸爸沒了,媽媽沒了,我……”話未盡,淚水先溢,抽噎著不知在說些甚么。楊文成沉吟許久,說道:“你若沒個去處,不嫌棄的話,可隨我而去。”話畢便獨自去了一旁席地而臥,望著滿天繁星思索心事。
徐根心中悲泣,又如何睡得著?他心中尚有疑團,便是村中這許多人怎地半夜之間盡數化作了僵尸?想開口詢問,卻不知如何開口。自顧回想心事,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困意上涌,側臥石旁而睡。
次日清晨,曦陽攀上山頭,一道金光斜射而下,徐根這才醒轉。徐徐微風,吹得野花香氣四溢,撲人臉龐,送來拂面清涼,帶走昨日憂愁。鳥語輕吟對唱,樹木拍手齊歡,仿佛天地煥然一新。卻在這時,徐根心里生出些許落寞,一生之中,頭一次醒來瞧見的不是自家屋頂,而是藍天白云,山林草木,景色雖佳,卻無心欣賞,只憶起父母親朋,不禁悲從心起。
徐根舉目四顧,卻沒瞧見徐建國,兀自心奇,而楊文成見他睡醒,只說了句:“走吧!”便起身離開,徐根連忙尾隨而去。
便這般循著楊文成步伐一路前行,徐根認得這是去鎮上的路,雖不知去干甚么,卻還是緊跟在后。楊文成忽問:“你想不想知道你村里人為甚么全化了僵尸?”徐根步子驟停,說道:“想!”楊文成并未停步,說道:“你且跟我回去,到時我自會讓你知曉。”徐根追上前去,問道:“現在說不行嗎?”楊文成道:“不成。”徐根問道:“為甚么?”楊文成道:“現在我懶得說,到時你自能知曉。”
二人只花了半個時辰便來到了鎮上,再由鎮至縣,由縣至市。說來也奇,楊文成身負寶劍,車站安檢卻似沒瞧見一般,而那金屬檢測器自寶劍一掃也不報警,徐根年紀尚幼,不通世事,還道是小地方查得不嚴,便沒多問。
楊文成帶著徐根乘火車出省,次日來到了陜西天水,轉而乘車來了北道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