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垂眉思索片刻,回道“約摸著還要再等一盞茶的功夫。”
唐昭昭點點頭“可以,一盞茶后,我們再過來。”
店小二點頭哈腰“哎,保準兒給您二位留著雅間,二位慢走。”
***
御書房此刻氣氛極度壓抑。
身披黃袍的皇帝坐在龍榻之上,面前的案幾上擺著四摞高聳的奏折。
淮策坐在皇帝右側一旁的烏金木太師椅上。
他右手邊的方桌上擺著青花瓷茶盞,熱氣順著茶盞蓋的縫隙,絲絲冒出來。
淮策后背靠在太師椅椅背上,手搭在一旁,睨著眸子,冷眼旁邊。
皇帝左手邊,還擺著兩排低低的案幾和矮凳。
內閣一眾大學士跪坐皇帝左手邊的矮凳上,看著面前攤著的,彈劾曹云南的奏折。
又時不時瞄一眼跪在御書房中央,同皇帝面對面的刑部尚書。
屏氣懾息,熱汗涔涔。
刑部尚書是今晨突然被皇帝一道詔令,傳進宮中的。
進了御書房,同皇帝跪安以后,他便一直跪在這里,始終沒能平身。
刑部尚書大約猜到了自己此次被召見的原因。
他們刑部奉命調查曹云南溱州一案。
但就在曹云南收押刑部大牢那天,他收到了景安伯送來的一大筆黃金。
為的是保下曹云南的命。
先前不是沒有過類似的事情,皇帝向來不管。
刑部尚書同景安伯私交又不錯,他收了黃金,讓手底下的人避重就輕,悄悄將曹云南罪可置死的罪名壓了下去。
但沒想到,他昨日才將查出的結果呈遞給皇帝,今日就跪在御書房里了。
刑部尚書頂著天子威壓,和淮策時不時掃過的冰涼視線,背后冷汗直冒,心中惴惴不安,深覺東窗事發。
皇帝一張臉沉如黑水。
御書房中越是安靜,天子之怒就越是濃郁。
終于,達到臨界點。
皇帝怒聲開口“劉傳平,朕讓你刑部徹查曹云南一案,你告訴朕,并沒有查到曹云南貪贓運往溱州賑災的銀兩一事。”
他猛地一拍桌子“可為何這些奏折上,全部都是指向曹云南貪贓枉法的證據”
“你一個都沒有查到,你是眼瞎了不成”
刑部尚書兩股戰戰,將身體伏到最低,選擇裝死不說話。
皇帝氣極“劉傳平,朕今日叫你進宮,不是讓你來當啞巴的”
皇帝將案幾上的奏折盡數甩到地上。
噼里啪啦,奏折掉了一地。
他氣得胸脯來回起伏“給朕說話”
六部是他的六部,現在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戲弄敷衍他
皇帝直接將茶盞扔了出去,滾燙的茶水灑在半空中,繼而垂直下落,沒入赤紅色地毯中。
茶盞打在刑部尚書的腦門上,砸開一道口子,血液混著茶水留下來。
幾個內閣大學士一哆嗦,齊齊跪趴在地上“陛下息怒。”
皇帝又問了一遍“劉傳平,滿朝文武的奏折,皆是要朕處置曹云南,給溱州,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朕命你徹查此案,你就是這樣敷衍朕的”
刑部尚書惶惶開口“老臣不敢。”
皇帝怒道“朕看你倒是敢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