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努力改變,但是不是也多次讓他產生過這樣的情緒呢。
淵塵本來還對小雌性給自己溫柔擦傷口涂藥的行為感到歡喜,但很快意識到,失明的她是無法做到的,她現在能“看見”,也知道他說謊了。
對雌性說謊的雄獸是不合格的。
大狐貍躊躇不安地待在一旁,想要幫忙卻又害怕自己笨手笨腳,惹她更加不快。
扶疏把菜端到桌子上時,淵塵想要接過,但被她避開了,“我自己來吧。”
手指都受傷了,觸碰到滾燙的鍋壁會更疼。
于是大狐貍蔫蔫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委屈起來。
淵塵是那種帶著漂亮精致少年氣的狐貍,面部線條比較柔和,甚至配上火紅的毛色,可以擔得起貌美這個詞。
這會兒委屈又難過,還冒出了耳朵,一副可憐兮兮默默療傷的樣子。
扶疏把菜放齊,給他盛了一碗羊肉湯,“吃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辣。”
炒牛肉她用熱氣保溫,現在還沒涼。
狐貍的心情說變就變,耳朵瞬間就又豎起來了。
他看著明顯和之前的烤肉魚湯不一樣的晚餐,根本沒有哪一個獸人做過類似的。
淵塵第一次主動問她,“那個碗里是什么?”
扶疏沒有隱瞞,“熬出來的豬油,這盤牛肉就是用油炒的。”
他夾著嘗,沖她笑笑,“很好吃。”
說罷就低下頭似乎埋頭苦吃、一副沉浸其中的樣子,然而低垂的淺藍色眸子卻多了幾分晦澀。
這是她精心準備的。
他應該高興。
可是,她的不同讓他害怕。
她總是在做些他從未聽聞的事,獸人從來都是原始搏斗,沒有陷阱,沒有弓箭,也不會這樣做菜,更不會提取出豬油。
從來沒有獸人這樣做。
那是他無法涉及的領域,這些從未聽聞的東西昭示著她并不屬于這里,他害怕她會像突然出現在他的山洞門口一樣,突然離開。
從前他不去問,是因為她做什么都沒關系,可現在,如果關系到她將會猝不及防離開這件事,他沒辦法冷靜。
……
夜晚。
淵塵變成小狐貍,小小地嗷了一聲。
“你會離開嗎?”
睡著了的扶疏聽不見,也聽不懂狐語。
他得不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