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真自進了大雄寶殿,便落座于殿前蒲團之上,雙手合十于胸,靜默觀佛。
殿內外共三百余僧眾,竟都一絲不茍,任是外人進來也全然無動于衷,所有僧人顧自誦經念佛,也不見人前來招待李奴月三人。
三人也知曉規矩,靜靜等候。
巳時,日頭漸高。
晨讀結束,僧眾散去,殿前一中年僧人閉目枯坐,身上白衣白袍泛黃。
而崇真則捻一串佛珠默立于他身旁。
知客僧出門朝金大川施禮,說道:“主持請金先生入殿!”
李奴月三人不明就里,只得繼續候著,不多時候,金大川便走了出來,瞧也不瞧他人一眼,并未多做逗留,徑自離去了。
知客僧這才將春秋、李奴月和張玄漓三人引進大殿。
“鑒真師父。”
春秋三人長跪于蒲團之上,恭聲行禮。
鑒真緩緩睜開雙目,瞳孔中泛著淡淡金光,一尊金剛法相于其中若隱若現,這正是象征著佛門中人證悟自我,踏入活佛門檻的先天之境。
鑒真看著春秋微微一笑,溫聲道:“快些坐起來吧,這般多禮也不像當年的小春秋了。”
春秋嘿嘿一笑,嬌聲道:“鑒真師父拿春秋說笑,一點兒也沒有大師的正經端莊樣兒了。”
“為人需要不正經些才算有趣,不是嗎?”
鑒真又笑了笑,他也許多年不曾這樣開懷地笑過了,上一次還是在收崇真為徒的時候。
他又看了看一直沒出聲的張玄漓,輕嘆道:“玄漓,既已到了江南,我知你心念,姑蘇桃花庵那邊已送了信來,你母親大概明日就到揚州城了。”
張玄漓心神微動,默然頷首。
“奴月兒……”鑒真將目光看向正打呵欠的李奴月身上。
李奴月尷尬一笑,訕訕道:“鑒真師父近來可好?”
鑒真點點頭,笑道:“我甚好,不過你這混小子倒是越來越混賬了!”
李奴月只能嘿嘿直笑,不敢辯駁。
鑒真緊接著說道:“方才那位金先生受人之托送了件東西來,你們可想瞧瞧?”
鑒真雖是發問,卻好像并未打算聽他們三人愿意與否,話音未落便伸手讓崇真將一個布包遞了過來,三人只長坐候著,心頭愈發疑惑起來。
鑒真將布包緩緩打開,里面正是金大川受粉衫女子所托,千里迢迢押鏢而來的那一方古樸玄色木匣。
木匣六面徒壁,無孔無鎖,只在各面雕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圖。
“這是……”鑒真猶疑了片刻,沉吟道:“這是魯班鎖啊。”
“魯班機關鎖?”李奴月直起身子來,頗有興致地瞧了瞧那木匣,問道:“就這木匣子么?”
鑒真點了點頭,說道:“魯班機關鎖玄妙神奇,外表觀之無破解之處,若無應對解法強行破之,匣內之物則與之同毀。”
“到底是何物須要如此珍藏?”李奴月嘿嘿一笑,又道:“鑒真師父還不愿與我們說說么?”
鑒真也是回以一笑,問道:“你三人確實不知里頭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