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具皆搖頭。
鑒真頓了頓,隨即輕輕緩緩擠出三字來:“和氏璧。”
其言語甚是溫吞,而三字卻落地有聲。
“和……和氏璧?”
春秋與李奴月險些驚呼出聲,就連平日冷淡如水的張玄漓也都蹙起了眉頭,只有崇真仍舊不動如山立在一旁。
“不錯,這匣子里頭正是和氏璧。”鑒真將魯班機關匣捧在眼前,以五行生克順序分別尋出榫卯鎖頭,將鎖頭木一根一根抽離,匣子真身逐漸顯現,內里正是一個四寸見方的玉璧,玉璧一角有個缺處,由純金補齊,模樣與傳說中的和氏璧如出一轍。
“太宗皇帝當年勵精圖治創下貞觀盛世,我大唐極盡人間繁華,他自己也被尊稱為千古明君,而他數十年帝業,心頭最大的遺憾便是一直未能尋得這方傳國玉璽。這玉璽曾于南北朝時遺失,那時兩晉王朝戰亂紛紜,先有八王之亂,后有五胡亂華,中原戰火熊熊燃燒,華夏血脈幾近斷絕,后又經隋唐歷史更迭,諸侯爭霸,在此期間傳國玉璽便早已難覓行蹤。”
鑒真頓了頓,又道:“而這方玉璽卻是千真萬確的傳國玉璽。”
“那這是從哪兒得來的?”李奴月再也忍不住,出聲問道:“那金大川不過一介莽夫,如何得到的這傳國玉璽,為何又要送與您這兒來?”
鑒真搖搖頭,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李奴月再想問卻被鑒真伸手攔了下來,可這傳國玉璽無端地出現在眼前,就好比是泰山崩于前,任誰也難波瀾不驚。
“事關重大,如今揚州城又魚龍混雜,你三人置身事外才最是安穩。”鑒真又看向李奴月道:“尤其是奴月兒。”
“我?”李奴月指著自己,云里霧里問道:“與我又有何干系?”
鑒真將木匣收進懷里,緩緩起身,悠悠道:“那可是莫大的干系呀。”
他的話音在空曠的大殿里蕩了許久,還未落下時,他卻似閃電一般出手,一道純真佛力凝在指尖,一瞬之間點向李奴月周身大穴。
春秋與張玄漓還未及反應,李奴月便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奴月兒……”
春秋撲過去將他扶了起來,卻只覺他體內真氣暴躁,周身如烈火一般燙手,她險些脫手甩了出去。
李奴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又突地驚醒了過來,一把將身上的衣物撕扯開,面色極為痛苦地低吼了一聲。
春秋被他真氣震開丈遠,堪堪站定,再看李奴月時不由地驚呼道:“奴月兒,你身上……”
李奴月聞言低下頭瞧了瞧自己的身體,這才驚覺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來許多怪異詭譎的刺青。
“八部天龍圖。”
張玄漓此前一直不作聲,此刻卻突然出聲道:“你身上刺有八部天龍圖,是誰替你紋上的?”他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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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轉頭看向一旁的鑒真。
“開元一十八年,初春驚蟄日,奴月兒生歲余,鑒真紋之。”鑒真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時,你與春秋二人都還未入李月圓門下,自然不知。”
“咳咳……”李奴月終于緩了過來,艱難地爬起身來,問道:“您為何要在我身上紋這個東西?這與和氏璧又有何關系?姑姑也為何從未與我說過此事?”
李奴月一連三問,鑒真卻只笑笑,說道:“這便是與你的干系了,此事說來話長,亦為重大,日后適逢機會再與你細細講來。”
三人面面相覷,心頭更是大惑不解,隱隱只覺得姑姑令他們此行前來揚州并不只為送鑒真東渡如此簡單了。
“那貓兒?”鑒真忽然望見靜靜候在門外的懨春光,不由得驚疑。
貓性濫殺,佛門禁貓,所以春秋并沒有將懨春光帶進殿內,而是讓它候在門外,這在律宗戒律中本已算是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