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道:“我來看我的眼睛。”
這句話沒有任何語氣,好像這東西不是他的,也不是他本身想要的,只是迫不得已來看。
徐仁卿掏出脖子上掛著的鑰匙,打開夜里被九木發現的柜屜,生冷的說:“好好的在這,你不用擔心。”
他撐著柜臺踮起腳,夠著往里看,想再多靠近便被什么屏障阻隔一般。
男子就算只有一只眼睛,看徐仁卿時的眼神也是充滿畏懼與不滿。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本就是你自愿送到我手上,既然給了我,那我是亂鍋燉了還是扔到溝里,就都是我的事了。”徐仁卿捏著眼睛稍一用力,那人便表情猙獰,像是被人扯著血脈。
方才他瞧著徐仁卿這家伙送那女子表情歡快,說出的話也是委婉動聽。
怎么現在變了個人似的,一雙淺色眸子氣勢逼人,說話語氣也是大轉彎。
而且,昨夜里透過這眼睛見過那女子,難不成她們住在一起?
來人心里想著倒也是嘴角一挑,譏笑嘲諷道:“你竟也有心動的一天?”
徐仁卿聽了這話,雙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逼起一股強大的氣流,那男子是硬撐著才站穩腳跟。
“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好好想想你原來祈求的,否則不用我出手你也沒有全尸。”徐仁卿收回劍拔弩張的氣勢,拍拍手,繼續倒騰藥草。
男子見狀悄悄退出藥鋪,向九木二人走的方向跟去,很快便隱入人流中。
九木在街上走著,一歪頭,長發盤在頭上,漏下一縷被風纏到白皙的脖頸上,伸手甩著剛發芽的嫩柳樹枝。
“昨夜里我試探過他。”
“怎么樣?是人是妖?”
“說出來有些諷刺,是給妖看病的人。”
“不可能,凡人先別說看不見妖物,就算見了都要退避三舍,怎么可能給妖看病?”
這話剛說完,不知四空想起了什么,結結巴巴不再往下說,將話柄拋給九木。
“他說他天生有怪眼,能瞧見妖。總之我覺得他是人,也熱情,就算是妖怪,我也不是打不過他。”
畢竟飛升武神的前提條件就是這個人在凡塵時必須是個將軍,武將出身伸手各個了得,九木清楚的很。
四空突然抓過九木的柳枝扔到地上,好似又想到什么,眼神一閃。
“畫押書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只不過字太多,草草看了兩眼而已。放心,錯不了的。”
四空揣著袖子,對她肯定的言辭很是懷疑,這雜神看起來不像是個細心的。
若是落下細節看走眼,失手除了不該除的會很麻煩的!
兩人正說著話,九木被后方來人撞個踉蹌,四空站在一旁,看那個撞人的男子一句道歉沒有便落荒而逃,很是奇怪。
“誰這么不長眼?”九木回頭時人已經不見。
“許是哪個冒失鬼,對了,我們需不需要去天誠觀拜會一下天誠將軍?”
天誠乃是坐鎮絳州的武神,名聲遠揚。
九木摸摸頭,“天誠啊,也好,順便摸清這絳州街路,熟悉熟悉總比瞎子過河好。”
提到天誠將軍,九木有些心煩,不過現在說什么他們也是不會信的。
我沒有功德,就算說我前世是吾皇大帝都可以,沒有信徒,一切都是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