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木慌張動動筷子,朝著那群低語的人投去狠戾目光,敲散他們腦袋里七七八八的想法。對著徐仁卿打岔道:“啊,沒什么,不過仁卿怎么認識那么個小道的?長得俊俏但面露邪氣舉止不端,可當真是道士?”
這一句話幾十個字,徐仁卿卻忽視重點,偏偏極看重其中四個本沒什么大礙的。
“長得俊俏?”他手里放下的碗筷發出不滿的叮當聲,語氣生硬道“怎么幾日過去阿九還記得那小道?”
九木被這突如其來的怪腔說的無所適從,反駁道:“總歸才四五日功夫,怎么就不記得了?”
他忽而繃緊身子,權當沒聽見她的回話,繼續問道:“若我說那小道已重步紅塵,百無禁忌,阿九可是要去尋他?”
“啊?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去找他?我只是問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果然是仁卿一屆凡人,日里夜里的在阿九跟前晃蕩,也比不上仙風道骨記憶深刻。”
徐仁卿抱手靠于椅背,酸氣彌漫至四周飯桌。他眼里的九木此時可與從前大不相同,飯館里頭光線暗,她竟然像是發光般。
一身淺碧色的衣裳配著淺米色的腰帶,黑瀑樣的頭發按照現在的時興模樣盤起,再簪支玉蘭樣兒的銀絲發簪。
那張臉更是恰如她頭上、這春日里的玉蘭花,膚白如雪,唇明齒皓。
只是太消瘦,跟窗花上的紙片人似的,若是再胖些該更絕。也暗暗打算著回去該多學些菜樣,將人喂養胖才好。
他自然清楚周身風流公子端著酒杯在談她作甚,心里對她這幅模樣便又是歡喜又是不樂意讓別人瞧見。
尤其是她提什么小道,那小道是什么人他心里明明白白,連提他一提自己也是十分不愿。
怎么就來了個俊俏的?他俊俏?
徐仁卿莫名的慍氣逼的九木將自己嘴里塞的滿滿騰騰,看這樣子辯無可辯,對無理取鬧的人說什么都是驢唇不對馬嘴,只是伸手叫他小聲些。
什么就日里夜里的在跟前晃蕩,讓人聽了去真是有辱斯文!
不過他越這么說自己逆反心理就越強,便越想知道那小道姓甚名誰,觀在何方,年齡幾何,既然重步紅塵可有婚配?
不為別的,就為氣氣面前這個處處拿捏自己的勞什子房東!
還仙風道骨,司良仙君之類才叫仙風道骨,那么一個小道算得了什么呢?
所幸也不回話,不再提這事也不爭辯。
氣氛微妙的吃飽喝足后,徐仁卿馬上拉著她邁出飯館大門,卻往反方向走。
九木以為他是氣急敗壞,沒想到一問才知道是要去赴宴的。
“四空可以跟去嗎?”
“不可以。”徐仁卿看看四空,從懷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時候買的話本子給他,將人安置在茶館處等候。
四空本身就沒想著去,就算不在茶館等也可以自己會客棧,他應聲說好便乖乖等著了。
“仁卿早說現在要去我便不吃這么多了,到那還怎么咽得下山珍海味?”
徐仁卿走在前面,面色凝重些許,他心里怎么不明白這說是赴宴,實際是赴什么還說不準。
又回頭看看九木此時的模樣,突然笑笑,想是倒也趁機圓了個心愿,不算白來。
二人穿過人流,緩步行至所謂宴請賓客的地方時天空推上烏云,似乎要下雨。
九木跟上前面人影說道“仁卿,要下雨了,要不要我回去拿傘?”
徐仁卿淡然說道“不用,下不大。”
她抬頭看看天,被頭上強簪的發釵墜的頭皮發緊,扶住額頭,懷念起往日常用的竹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