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幾滴冰涼雨水落到九木手心里,沒等多久雨勢漸大。
徐仁卿手臂微微抬起,落腳于一處形似許久無人居住的院落前,說道:“阿九,來。”
“做什么?”
他悵然嘆口氣,“挽上,地方到了。”
“啊?”
九木打量破敗院門,上面花紋淺現,似能推測出往日風光,可現在怎么看也是長久失修沒人住的。
“你確定是這?”
徐仁卿點點頭,見她遲疑不敢挽手索性親自扶住她的腰,踩著遍布裂紋已經濕潤的石階入院。
九木左看右看只是覺得鬼氣橫生,地上雜草被二人踩著沙沙作響,經過又一道氣勢恢弘的殘破院門后,一張長而寬的桌子擺在院落正中央。
四周堆滿了尸骨,人的,獸的胡亂插在一起。
她能感覺到,步入院落后細雨不再下了,天空掛著殘月,顯然晴空萬里,是被人設下的界。
估計,是那個人了。
背向西的椅子上坐著個男人,瘦瘦高高,一身官服整整齊齊的裹在身上。
手指纖細修長,端著酒杯,自顧自的喝。
見有客來,他猛然抬頭,院子周邊紛紛亮起紅燈,里面燭火搖曳,深深淺淺的骨瑩投在地上,若是成為人間地獄景,也不為過。
忽而一陣風吹起雜塵揚至二人面目,睜開瞇起的眼睛時,本來慘敗空落落的桌擺滿了隨意堆放的妖獸殘肢。
男子抬起頭,那雙眸子盡是黑色,沒有眼神,能瞧出喜怒哀樂的只有毫無生機的表情。
他不顧嘴角淌出的濁酒,道“你們是來赴宴的?”
九木抬腳前邁,將徐仁卿護在身后,攥緊手中劍。
“沒錯,我們是來赴宴的。”徐仁卿抬手將紅色紙片置于他的視線之內,身子顯然更向著九木湊緊。
男人大笑著說道:“好!既然有客來,只管暢飲,不用多慮!”這是皮笑肉不笑,像是有人挑著他的筋,讓他非笑不可。
徐仁卿伸手拍拍九木緊張的肩膀,笑著指指桌前座椅。
九木有些驚愕,平常人見了都肯定是要嚇的跑開,他怎么看起來并不害怕?
還敢入座?
那人鬼氣濃重,不,不光是人,這整個院落都被強大黑氣環繞。
“你不問問我們是誰?”她盡量放緩腳步,能讓徐仁卿有所仰仗。
“你們是誰,又何妨,誰來都是客,就算是天界眾神來,也是我秦沛的座上賓。”
秦沛?沒聽說過。
九木入座,徐仁卿卻緊貼著她身后站著,還扶著她的肩膀。她伸手夠向他,只摸到指尖已經涼透,可能是嚇壞了,側頭低聲道“仁卿別怕。”
“嗯。”
九木恍惚間想到徐仁卿怎么說也是凡人,即便生副怪眼看見妖魔無數,也是會怕死的,所以自己便更得鎮定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