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昏暗,可那瘦弱的身子跳起舞來頗有力道,舞者沒有繁復衣裙加身,沒有華美珠寶相持,也沒有歌聲樂器相伴卻渾然融入外頭吹進的春風里。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像是方開未開的一朵桃花,在寒月下悄悄盛放,又被風卷著掉到泥土里。沒有聲響,卻比所有樂器的和鳴更為挑撥人心。
小小的黑洞傷疤變成了她的花托,頑強撐起這個小生命。可知她愛這舞,也想去跳舞。
一舞作罷,九木僵著身體,感到臉上滑下什么溫熱的東西。
她的確沒見過春日祭,可已經能幻想出絳州城主街萬人空巷,信徒持鎏金香爐于前虔心誦讀神明的旨意,道道暗香與繁瑣游車上有一個身影。
李英身著盛黃與諸紅交織的薄紗舞裙,輕柔纖細的手臂揚著流利弧度,她笑著,在三界視線下,在編鐘與琴瑟等輕靈樂音下,轉著圈,舞著屬于她的虔誠。
九木攥緊拳頭,指甲緊緊鑲進手心里,春日祭,必辦不可!
她哄著疲累的李英入睡,臨走前又打量她的那張臉。
合著眼時誰能注意到其中的眼眶是沒有眼睛的?乖巧臉蛋上掛著的淺笑,這怎么可能是禍星呢?
九木一騎快馬趕回藥鋪,藥鋪的門還如自己走時那模樣,想來徐仁卿還沒有醒。她躡手躡腳的靠近藥柜,將抽屜中一目五的眼球裝進她準備好的束袋中。
即將邁出藥鋪門時,她回頭望了望樓梯處,皺眉關上藥鋪門。
她終究還是忍住沒有去看徐仁卿一眼。
九木回到祖戎所給的院子處,好在吾佑始終堅定不移,守在這兒。
她沖進門便對吾佑說:“我有要事,興許要在屋里忙到明日晌午,你早上去李府通告一聲,說我辦完事就回去,讓李英一定好好等我。”
在屋內床上坐定罷,掏出鬼氣濃重的眼球,合十放于手心當中。
想來自己神力除了壓制住這眼球之外,還要留心剩下足夠的以備萬一,即便鬼氣全無,安到李英身上時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吾佑拿著四空不知道哪來的銀錢出去買了宵夜,打開屋門發現九木周身環著金光,面色不怎么好看。他不知道九木在打算什么,一向如此,便悄悄合上門,坐在外面候著人出來。
果然如她想,壓制這東西,確實費了不少功夫。
她反復確定好那眼球已無大礙后裝到袋子里,出門直奔李府。
九木輕快翻身下馬,懷里揣著李英的希望,腳步便更加急促的趕至院內。
她歡快喊道:“英兒!好消息!”
只見李府院內的侍從丫鬟紛紛垂著頭,瞧見這個救命恩人時遠沒有從前激動。李英的貼身丫鬟阿蘭沖過來,將九木拉扯到墻邊,環視四下無人貼近才流出兩行淚,支吾道:“您可算是回來了”
“你別哭,可是英兒出事了?!”
阿蘭點點頭。
“我去瞧瞧她!”
“別!”阿蘭拽著她,使足了力道才將人拖回墻角,哭訴道:“老爺已經命人封了屋子,不許人探望。”
“什么事還要封屋子?!”她只離開不久,怎么就突然要封人屋子不讓人呢探望了?
九木握住阿蘭肩頭,問道:“你別哭啊,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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