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里,九木蜷縮在被子里睡得香,漸漸鼻息加重。
漸入深夜時,李醫師舉著蠟燭,怕人見著光亮條件反射的想放到遠處,又反應過來她是看不見的,便折身放了光源到窗邊的矮桌上。
這道身影先是束著手腳不出聲響的看看門窗有沒有關嚴,一番檢查下來后又松下加厚的帷帳,坐進去悄悄掀開她腳處的被子。
縫隙中的燭光太微弱了,他便揮手騰起粼光。
剎那間,本來黑暗的地方被照得明亮。
他將手放到嘴旁哈了熱氣,才敢碰到依稀可見皮膚的腳上。那日當他趕到時,九木的腳底已經被摔碎的瓷片刺入,淌了遍地血。
看她毫無反應時也明白,是這地方的痛相對來說更微不足道罷了。
他的下唇已經咬出紅跡,似有長刃從口中伸到胃里攪著,這不是她的身子,可得由她來受苦啊。。。
而這雙腳只是一部分而已,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腐爛至根的眼睛!根本想不到她該是怎么熬過來的!
他不在乎什么李英,只要不是九木,即便是他自己來受這苦也情愿。
碧色身影在粼光的照耀下伏下身子,輕輕吻在她的腳上,合上眼時腦海里出現白日里四下搜索的倔強模樣。
你可以依靠我啊,阿九。
他好想這樣告訴她,真的不用太堅強。
此時的他恨不得將九木牢牢固在身邊,他又做不到,就連現在也得裝成其他醫師來照顧她,怕她得知自己是徐仁卿便驚慌失措一命嗚呼。而且自己身上的事太多,實在沒法子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
直至今日,九木的身子還沒有找到。
被人藏起來這是肯定的,他這位白燁之主都尋不得另一半法器的蹤跡。他手下的地界仙靈,木界仙靈也已經將可藏人的山林處查的天翻地覆,如此這番天界的仙官又可能找到嗎?
所以即便他再不愿意,也是要用最后的法子了。
李醫師收回粼光,掩好她的被子決然起身離開。
地獄府還如往常般,哀嚎交雜在風里聽的人發毛。而輔佐官屋子里絲毫不見地獄氣息,反而充盈著桂樹香氣。
“大人,有客。”阿貓站在祖戎處理公務房間的門口,沒等祖戎開口詢問是誰,那身影便由阿貓身后站出。
祖戎撇眼來人,遲疑的放下筆問道:“司良仙君,匆匆而來所謂何事?”
“求你幫忙。”
什么?祖戎震驚的看向他略帶憔悴又十分嚴肅的面容,知道他必不是在開玩笑。
堂堂土木主神,竟還有來地獄府求一位輔佐官的時候?
他高高在上的問道:“何事?竟要您大。。。”
司良急步邁到他跟前,拍桌道:“借我地獄犬。”
“地獄犬?地獄犬現下在地獄八喜處執行公務,您要地獄犬干什么?”
司良眼神閃過一絲不情愿,道:“自有用處。”
“毫無誠意,不借。”祖戎收好文書,起身欲走。
司良突然叫住他,沉聲道:“找九木的身體。”
“什么?”
二人將事簡單道明,祖戎便派阿狗立馬去了八喜處尋回地獄犬。
他此刻明了,司良肯來求他,無非就是為了九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