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木突然感到自己腰間一熱,這副要散架的身子被人溫柔托起,又輕輕放到已經涼透的被褥上。
不管是誰,是誰都好!別走。。。告訴徐仁卿!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勾出指尖碰觸到那人的衣衫上,捏在手里。
九木自己都遲疑了,手又松懈開來。
告訴徐仁卿什么?同徐仁卿解釋什么呢?解釋他要娶的軀殼內根本不是我的靈魂,他會信嗎?
“小姐,我是奉命來為您看病的李醫師。”
她吸口氣,再重重呼出。
李醫師也好,王醫師也罷,來個人。。。就好。
這黑暗太沉了,她很怕自己就這么陷進去再也無法脫身。
那人溫熱指腹觸到她的手腕時,她逐漸平靜下來,聽那人嘟嘟囔囔說個不停。有點聽不清,被鬼氣侵擾的眼眶處已經開始繼續蔓延至僅存的四感。
先是視覺,繼而是聽覺,再是味覺,緊接著就是嗅覺,直到完全失去觸覺,這身子也就完了。
她緩緩抬了抬手指,“春日祭過去幾天了。”
“沒多久。”
啊,果然沒多久。。。
九木抿著唇,很想問一句,那位領舞真的答應與人成婚了嗎?她又怕,怕問出口后得到的答案不合人意。
李醫師指腹下的手腕突然被收回,他放緩視線一直注視著當下的死死的抓著胸口,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著氣的九木。
他皺起眉,捏緊床沿才忍住想擁床上人入懷的想法。
因為她看起來好難受啊。
痛苦對李醫師來說并不值得讓他恐懼,相反的,他總覺得相比于九木來說自己的承受的實在太少了。
從前是,現在是,不想以后會成什么樣。
他輕喚:“小姐。”
九木沒有回應他,是再一次被渾身緊鎖的病痛折磨到昏厥了。
黑暗的她看見自己周身盛滿功德的明燈,足有千數。那數量多的嚇人,是她這位雜神可望不可即的,她又瞧見千數明燈下,才子佳人。。。
功德。。。才子佳人。。。桃枝。
她忽然來到了太子閣,那個人的神像探著桃枝點著自己的額頭,這一生又重新回到了起點。她重生時的起點!
“咚---”
一聲清脆的鐘響。
突然,九木心中爆發出強烈的求生的欲望。
不可能,她不可能就這么逝身!
還沒找回自己的記憶,還沒有還清司良的債,還沒有重回武神打司良的臉,沒有手刃處處刁難設計的白頭鬼入內燕,她怎么能死?
這么多事沒完,這么多心愿未了!
能重生成雜神已經是命運的第二次開恩,若是我再一次身死道消!
我不甘心。
床上昏迷的人似醒非醒,自顧自的說著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