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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下旨之法,是因為大家擔心萬一朝鮮那邊的事兒沒談妥,大明天朝還可以有借口,以查無實據來遮掩朝廷用人失誤。
沈惟敬其實心里清楚得跟明鏡似的,只是他聽取了元覺師傅的告誡,忍辱負重,不計得失,不落俗套,不按部就班,不辱使命的超額超預期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任務。
所以,在第二階段任務的達成過程中,他依葫蘆畫瓢,同樣用非常規手段,拖上袁坤儀,關鍵時刻還指望著他派上用場。
沈惟敬一眼就看出了老袁的顧慮,幾句話就輕輕松松的給打發了:“袁參軍,非常時期,特事特辦。我出使朝鮮,也沒有圣旨,甚至連一紙公文都沒有,你至少還有尚書老爺的條兒。你我公事為重,個人得失事小,這一路上互相商量著來,若真的能如愿辦好這趟差,我絕不貪功,定當面陳情,替你美言,讓你有機會挪騰挪騰。”
最后一句話,正擊中老袁軟肋。不由分說,直接就給干跪下了。
袁坤儀差點就痛哭涕零:“謝沈學士。我袁坤儀雖然執拗,但是分得清楚好壞。既然沈學士如此看重我,我赴湯蹈火、肝腦涂地,絕無二話,從今天開始,我袁坤儀唯沈學士馬首是瞻。”
沈惟敬沒想到老袁真跪下了,著急忙慌的使勁兒把他攙扶了起來:“袁兄,你言重了。你是我前輩,有機會一起共事,我還要多請教你。以后我們商量著來,好吧?商量著來。總之,你我合體,能做點事兒。”
袁坤儀見沈惟敬如此誠懇,便不再堅持,痛快的應承下來。內心里,已然把沈惟敬視為知音知己。
而沈惟敬計劃的第二階段忽悠大盤中,需要有個幫手,正好他袁坤儀合適,僅此而已。
在兵部辦好借調手續后,袁坤儀當即回家簡單打點好行囊,隨著沈惟敬,再次踏上赴朝鮮國的征途。
話分兩頭。
嘉興府城廂東大門,最接地氣的包子鋪里,蘇三娘顯得有些魂不守舍,街坊們跟她打招呼,她也是心不在焉的,好在彼此都熟,也沒有誰在意這些細節,只要她蘇三娘的包子味兒沒變,大家伙依然顧自狼吞虎咽。
蘇三娘這囁呆呆,不為別的,只為吳嫦娥捎來的信函,正兒八經提到了那位方姓知縣,呲溜溜的點起了她內心的小火苗。店里店外那么多來來往往的爺們,她蘇三娘當初單單就中意沈惟敬這個江湖術士,道是為何?無非就是眼界。
蘇三娘早已透過沈惟敬玩世不恭的那付皮囊,看到了他內心的堅毅、堅持、機敏和善言,這樣的男人,缺的不是才情,而且機會。機會來了,定能一飛沖天。
現在,機會也擺在蘇三娘面前,她相信吳嫦娥和沈惟敬的誠意和熱心,更相信沈惟敬看人的眼光。機會來了,需要她自己去定奪。
相對于包子鋪每日里的熱氣騰騰、來來往往、吃吃喝喝笑笑,蘇三娘的內心卻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她蘇三娘要并不是喧囂熱鬧的場面,而是內心的富足、豐滿和恬靜。
她寧愿一輩子都遇不到真愛,寧愿不去輕易嘗試愛一個人;可是一旦真的遇到了,哪怕烈火焚身,也會義無反顧。
正是所謂: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她蘇三娘愿意傾盡二十五年的光陰,去飲這一杯清洌甘純的美酒。她堅信,人生若是一場初相遇,那就去共一場胭脂醉,不醉不休,不停不止。此情不過煙雨碎,挫骨揚灰終不悔。
這位內心犯了花癡的理想主義者,一手捏著嫦娥的信,一手托著自己下巴,就在那里囁呆呆的想象著遼東邊陲那位縣太爺的俊模樣。
顧不了那么多了,權當是一次遼東遠足游吧,目的地只有一個,義州知縣衙門。再不沖動一次,怕是真的就老了。
打定了主意,她就不再猶豫,即刻按照信里所示,趕到楊知府邸要了官差送物資的日期,準備來一場單身往義州、千里會情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