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答道:“丞相容稟,零陵郡乃是漢蠻雜居之地,所謂的百萬人口,其中大半其實都是歸化的善蠻。數十年來,蠻族屢有反叛,加之黃巾之亂以來,漢室衰微,逃民日眾。前荊州牧劉表南征之時,零陵郡也遭受戰火波及,至今未能完全恢復,故而田地人口都有所減少。”
曹操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道:“雖然如此,但零陵坐擁數十萬人口,為何表文中所述卻只有五六千郡兵,府庫之中也僅有十萬石糧食?”
劉賢聞言也有些無語,身處亂世之中,自己這個便宜父親劉度居然不拼命地積草屯糧,招兵買馬,反而施政寬和,美其名曰休養生息,這不是等著被別人打么!要是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零陵郡能有十萬大軍,百萬石存糧,老子早就扯旗自立,爭霸天下了。
心下腹誹著,面上卻越發恭謹地道:“丞相有所不知,零陵郡多山,土地貧瘠,糧食產量極低,而且根據我朝稅制,歸化的蠻族所繳納的稅賦僅有漢民的一半不到,因此每年收到的稅賦其實并不多。劉表收復南四郡之后,實行強干弱枝的策略,四郡的稅賦一大半都要上交到州里,剩下的一部分要存入府庫用以備戰備荒,一部分要發放郡縣鄉亭各級官吏僚屬的俸祿,能夠用來養兵的錢糧只有很少的一點,維持五六千郡兵已經是極限了。”
曹操聞言,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轉頭看向一旁端坐在下首的青年文士,道:“子初,你亦是零陵人,劉公子所言確實否?”
劉賢聞言一驚,零陵郡出身的文士竟然能夠做到曹操的座上客?!他是誰?
卻見那文士輕飄飄地看了劉賢一眼,轉而對曹操拱手道:“丞相,劉公子所言無誤。荊南之地,山高路險,漢蠻雜處,民風彪悍,蠻族往往降而復叛,難以剿除。丞相如欲收荊南而治之,必當以懷柔為主,不可輕易訴諸武力。”
曹操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對劉賢道:“不知你年歲幾何,可有官職爵位在身?”
劉賢想了一下,這才對曹操道:“我今年二十,并無官爵在身。”
曹操笑道:“你父子歸附朝廷,你又親自帶著酒肉前來勞軍,不可不賞。著令劉度仍任零陵太守,征召劉賢為郎中,秩比兩百石,隨軍聽用。”
劉賢聞言,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終于當官了,還是當的郎官,入仕的起點很高。憂的是自己好像是被曹操留做人質了,從此怕是難得自由。
但此時卻拒絕不得,況且劉賢想要改變赤壁之戰的結局,也必須跟隨在曹操身邊,于是劉賢滿臉堆笑地領受了官職。曹操見狀,對劉賢善加撫慰了一番,叮囑劉賢從明日起到行轅當值。
劉賢于是拜辭而去,安排邢道榮將船只停泊在上游二十里處的一個水灣內,隨后劉賢將自己面見曹操的經過詳細寫了下來,命兩名士兵帶回零陵,交給劉度。諸事安排完畢,劉賢這才得空派人打聽那名坐在曹操大堂之中,出身于零陵郡的文士姓名。
不多時,派去的隨從滿臉怪異地回報道:“稟報公子,那人乃是子初先生呀!”
劉賢訝道:“聽你語氣,你跟這個子初先生很熟?”
那隨從臉色越發怪異,狐疑地看了劉賢許久,這才道:“子初先生姓劉名巴,乃是零陵郡蒸陽人。本是零陵郡戶槽主薄,半月前不告而別,不想卻是投奔了曹操。現被任命為丞相府掾屬,深得曹操信重。”
劉巴!竟然是劉巴!這可是歷史上劉備數求不得,與諸葛亮、法正、李嚴、尹籍齊名的大才啊!可惜半月前就走了,那時候自己還才剛穿越過來沒幾天呢。丫的,自己的便宜父親劉度真是個膿包,有這樣的大才竟然不會用,還巴巴的放跑了,真是可惜呀!
劉賢心中滿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揮退了那臉色依舊怪異的隨從,自顧自地躺下生悶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