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道:“如大黃三連弩一般一弩數矢的連弩我也見過,但昨夜劉賢軍中的連弩卻不是一弩數矢同時射出,而是連續不斷地射擊,能夠對我軍騎兵造成持續殺傷,故而我軍損失尤重。”
呂常訝道:“這莫非是劉賢新制造出的一種兵器?那劉賢心思極為靈巧,觀其前后用兵,機變百出之余,也極為注重兵甲之利。前后所制之石炮、扎馬釘、獨輪車等物,俱是前所未見之戰場利器。如今制造出一種新式連弩也并不奇怪!”
曹仁點頭嘆道:“只是如此一來,卻是大大限制了我軍騎兵的戰力。難道日后我軍以騎兵對劉賢步兵,竟要淪落到不敢進攻的境地嗎?”
呂常想了許久,道:“劉賢軍中既有如此連弩,沖陣自然是不可行的。不過也未必就找不到可以克制之法了。連弩既然射擊迅猛,必是早已裝填好了弩矢,若是射空了弩上的箭矢,下次裝填必定極為耗時,或可先領騎兵在外游曳,引其放箭,待其射空之后,再行沖陣。且射速快者,射程未必能遠,或許也可用重弩方陣進行打擊。此外,劉賢軍中既然常備扎馬釘、絆馬索、鹿角、車陣等障礙物,騎兵難以突陣,將軍何不上表魏公,請調一支精于騎射的邊軍游騎前來,想必定能對劉賢的步兵方陣造成極大打擊。”
曹仁聞言,點頭道:“呂太守之言甚是!”
當下曹仁寫了表文,敘述了當前的戰斗的情況,并著重描寫了劉賢軍中新出現的連弩,隨后請曹操盡速調派援兵前來,特別是要一支精于騎射的邊軍騎兵。
表文送出,曹仁心下稍安,對呂常道:“劉賢善于用兵,此時又大軍云集于此,我軍兵少,不可再出城與之糾纏,可謹守城池,靜等援兵到來。到時候集合重兵,再與其爭個輸贏。”
曹仁打定了堅守的主意,而于此同時,劉賢也收到西線張任的戰報,原來張任與劉賢同時出兵,順筑水而下,直抵筑陽。筑陽城中并無駐兵,只有數十名官吏和二三百更卒。
漢代兵制,所有成年青壯都有衛、戍、役三種兵役。衛是指去京城當兵,也就是所謂的南軍、北軍兩支中央軍,期限是一年,朝廷發放鎧甲兵器和糧食,待遇算是最好的,當了衛軍就不必再去服其他勞役兵役。戍是指去邊郡當兵,也就是所謂的邊軍,每人每年三天,自帶兵器干糧前去。當然,距離邊郡遠的內地百姓若要真的服這個兵役,算上來回路費和食宿費用,成本將會十分高昂,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是交錢免疫,每人每天一百錢,朝廷收到這筆錢后會自行雇傭兵員去守邊。按理說一天一百錢,那么一名受雇傭的邊軍一年應該得到三千六百錢才對。但實際上發放到邊軍手里的大多只有二千余錢。而第三種役兵,實際上就是指郡縣兵,又叫更卒。漢律規定成年青壯每人每年要服勞役一個月,也就是說每個月都有十二分之一的青壯在為官府做事當差。
當然這是天下太平時候的兵役制度,事實上到了天下大亂,群雄征戰的如今,各家諸侯的精銳兵馬都開始職業化、長期化了,但更卒制度卻仍舊保留著,充當地方宿衛,工程營造,整修道路水利,工坊做工等等之用。
這樣的郡兵實質上就是免費的民夫,戰斗力可想而知。張任領兵到后,不過半日進攻,便已將城池拿下,復又分兵奪了山都。南鄉太守傅方領郡兵到來,本想進駐筑陽,然而城池已被張任奪取,傅方只得退守老河口處的塢堡,與張任相持。
劉賢在襄陽城下得知張任已奪取了筑陽,將南鄉郡兵堵截住了,當下大喜,于是看了看巍峨雄壯襄陽城池,開始摩拳擦掌,準備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