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膽戰心驚的鮮卑騎兵在混亂之中已經紛紛勒馬站立,失去了速度,被陷陣營士兵的長矛突刺,宛如刺靶子一般一個個都被刺落下馬來。
直到此時,眾鮮卑騎兵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勒轉馬頭往密水岸邊逃去。
郝昭見狀,戰鼓不停,繼續往前逼近。
此時苴羅侯也率領著第四批渡河的鮮卑騎兵靠到了岸邊,因在渡河之中,水位比岸邊矮,苴羅侯雖然聽見岸上數百步外喊殺聲不斷,但卻看不見戰況,及至上了岸,就見自家的兵馬紛紛敗逃了回來,心急的敗兵更是直接開始搶著登船,與正在上岸的兵馬擠做一團,場面一時十分混亂。
苴羅侯大怒,揚刀喝道:“你們在干什么?都給我停下,再敢搶船者殺無赦!”
草原人等級森嚴,貴族對普通族民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苴羅侯這一聲大喝,眾敗兵頓時不敢不聽,混亂瞬間停息。就聽左右騎兵將剛剛戰敗的情況很快告知了苴羅侯,苴羅侯也自大驚,此時他轉目四顧,也發現了岸上兵馬居然僅只千余騎了,而且各個帶傷。再看前面,就見漢軍步兵幾乎沒有損傷,依舊排著多兵種組成的嚴密方陣,踩著鼓點往自己這邊壓了過了。
如今距離自己的騎兵已經不足二百八十步了。
苴羅侯此時對眼前的漢軍再無半分輕視,心知自己整整齊齊的三千騎兵尚且一觸即潰,如今僅剩千余已是驚弓之鳥的慘敗騎兵和一千剛剛渡河的生力兵也絕對不可能是對方的敵手。
此時苴羅侯面臨著兩難的選擇,一是立即撤退,但混亂登船,你爭我搶之下,能撤走多少士兵實在是難說的很。二是組織兵馬去稍稍擋住敵軍一下,好掩護另一批兵馬撤退,如此一來,至少有一半兵馬能退回去。
這個選擇題并不難做,草原人也歷來是懂得適者生存的取舍之道的。此時眼見漢軍步兵步步逼近,苴羅侯當即揮舞著大刀,強令先前的千余敗兵轉身去抵擋漢軍步兵,又命新過河的騎兵重新上船,準備撤退。
命令一下,眾敗兵頓時都急紅了眼,紛紛殺氣騰騰地看向苴羅侯。要知道這個時代的草原人雖然等級森嚴,但也天性兇狠,弒父殺兄火拼之事并不少見,所謂畏威而不懷德就是如此,不但對外是這樣,便是內部也一樣是如此。雖然敬畏強者,但卻紀律松弛,有利則如禿鷹爭搶腐食而聚,無利則如鳥獸般四散,絕沒有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
此時眾敗兵眼見苴羅侯明顯是要犧牲自己,好換回其余一千騎兵的生還,頓時紛紛鼓噪起來,哪還管苴羅侯是不是貴族?當下眾人一涌而上,沖到河邊搶奪戰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