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聞言愣了一下,隨后道:“好,人各有志,朕絕不會勉強于你。自從黃承彥老先生去后,我那大學之中確實還缺一名教諭,崔先生若是有意,可繼任此職,專司教授學子們天文地理測定經緯方位之學。”
崔州平聞言,皺眉道:“我雖非當世大儒,卻也頗曉經義,何不叫我教導圣人微言大義,反讓我卻教授天文地理這些小道。”
劉賢笑道:“經義艱深,學子們時間有限,不必在學校之中苦苦鉆研。他們風華正茂,正該學習些經世致用之學,以求能盡快報效國家。經義之學,淺嘗輒止即可,日后自能在實踐之中融會貫通,不必一味去故紙堆中耗費青春。”
崔州平聞言,嘆了口氣,道:“陛下此舉,叫數百年來以詩書傳家的一眾士族如何自處?陛下不重經義,只恐日后人心混亂,反不利于天下的穩定啊!”
劉賢搖了搖頭,好言與崔州平說了幾句,崔州平將劉賢態度堅決,只得不再言語,轉而去與石韜敘起了舊情。
當日席散,劉賢安睡。次日起來,復又招來石韜等人道:“黃權大軍沿河進擊,與把守孟津、玉門、白坡等處的夏侯尚、鮑勛、秦朗等人連番交戰,皆不能攻克。你們都久在中原,可知河洛地區的虛實?”
崔州平道:“洛陽至虎牢一帶的黃河渡口,唯有孟津、白坡、玉門三處最大,可供大軍登岸,并能裝卸足量的糧草軍械,以支撐大軍作戰。如今這三處都有大軍駐守,急切之間,的確是難以拿下。現在已經是九月深秋,眼看就要入冬,入冬之后,黃河將會先飄冰凌,隨后漸次結冰,到時候可就不適合水軍作戰了。依我之見,陛下可先行撤軍休整,蓄養士卒之力,等到明年開春,再大舉出兵攻打河洛,對曹魏行最后之雷霆一擊,必可一舉鼎定天下。”
劉賢聞言,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轉而問石韜、文欽、陳佐等人道:“你們的意思呢?”
石韜遲疑了一下,道:“崔州平之見,似有些道理。況且陛下的青州、幽州之兵如今正準備跨海攻擊遼東,南方武關、漢中、魚腹等方向也正與蜀軍交戰,如今陛下是三面受敵,若能緩和一陣,確實更加有利。”
劉賢笑了笑,道:“遼東之地雖然劍拔弩張,但大軍卻一直都并未動手。至于南方,如今已經擊退了蜀漢之兵,只需再守住陽平關天險,蜀漢之七寸便算是被我軍掐住了,劉備在沒有復奪漢中之前,絕不敢再出兵來襲擊荊州。換言之,朕如今雖然看起來三面受敵,但實則需要應對的,仍舊只有曹魏而已。既如此,又有何慮?”
石韜道:“然則虎牢關、軒轅關都是易守難攻之地。孟津、白坡、玉門等渡口又有曹軍重兵把守,眼看天氣就要轉寒,黃河即將結冰,適宜用兵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啊!”
劉賢笑道:“不然,黃河結冰,孟津、白坡、玉門等岸邊的渡口豈不也同時封凍?到時候我軍或許更容易拿下洛陽!諸位久在中原,不通水戰。但可隨我前去觀戰,我料不出一月,我軍必能登上河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