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頭不至于,一扎吧。”陸喻隨手比劃了一下。
“怎么跟你爹說話呢,啊?”張子松叼著根煙說道。
“來來來。”陸喻想起了什么似的,從行李箱里摸出買的雪茄,掏出兩根發給二人:“嘗嘗這個大寶貝,勁老大。”
濃霧開始在房中飄蕩,三人低頭抽著雪茄,罵爹聲此起彼伏。
“操,嗆死老子了。”
“這玩意好辣。”
“別過肺別過肺。”陸喻趕忙說道。
雪茄確實不能過肺,它的勁實在太大了,僅僅是吸進去吐出來便有了足夠的煙感。
“那是你女朋友?”張子松吐著濃霧說道。
“不是。”
“后備軍?”
“我只是覺得跟她在一起,”陸喻停頓了一下說道:“很開心。”
張子松臉上出現一種兒子終于討到老婆的老父親表情,他拍了拍陸喻的肩膀:“都懂,都懂。”
陸喻沉浸在尼古丁的酥麻感里,就像腦子泡在溫泉中,不時的眩暈感令人恍惚。
他們一起走在夜里,走過了很多星星,在女孩的身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孤獨和痛苦撐著風逃跑,她就像一束光,一點點蠶食了他所躲藏的陰暗角落。
“她挺好。”陸喻沒由來的說道:“她特別好的。”
他忽然想看看她,看看她的樣子,看看她的眼睛,江南煙雨里的一切像一本太倉促的書,一切在他腦中一讀再讀。
陸喻的眼睛黯淡了些,沒由來的哀傷涌上心頭。
在他的世界里,從來沒有離別和舍不得兩個字,他甚至是一個上完高中就刪了所有同學的人,在他看來,人生不過走馬觀花,看過了也就好了,沒必要拉扯不清。
江南煙雨結束了,這里是浙江。
陸喻打開窗戶通風,他趴在窗臺上,眼下的街道長滿了霓虹,每一處光影里都是她的影子。
他揉了揉眼睛,不確定那是不是醉煙的感覺。
可能這一切的一切結束之后,大學開始之后,程纓就會離開,去隨便哪個城市,或者就算是西安,他也很難像在這里一樣一個微信就能見到她了。
人生的路上總是倉倉促促,陸喻忽然明白了,原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在走馬觀花。
他們在這短暫而特殊的時間點里相遇,故事在狹窄的時間里瘋長。
可時間總會逃跑,故事總會成為回憶。
他自己房間的那束玫瑰已經枯萎了,它燃燒著生命釋放的紅色的美艷在陸喻眼里只不過是幾天以來偶爾回去的匆匆一眼。
可它為那些短暫的時光已經燒盡了一切。
陸喻打開了手機,找到了那個標注為:“SY”的頭像。
他點開對話框,他們的聊天記錄還留在白天。
他想說些什么,可胸膛里那顆緊張的心卻讓他什么也說不出來。
“一路順風。”
他在故事的最后這么說道。
江南的風吹不到長安,那里或許會長出新的故事,不過往日的風再也吹不到明日了,他看著天上的星星,它躲在云里,隱隱約約的透露出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