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下回再來演出,便有人捧場了。”胡炎也樂道。
藝人行,名利場。
自己也是打小入得行,拴得娃娃腿,到如今,也是時候追名逐利了。
于慊喝了一口茶,咧著嘴問道:“師叔,鉤子這招兒咋想出來的?”
這問題有意思,連郭德剛也支棱著耳朵。
對小輩不提,那是怕把他們帶歪嘍。
至于眼前這倆人,胡炎不存在這種顧慮。
他當即笑道:“咱相聲藝人,以前在棚里子演出時,為了多掙倆錢,往往從中午一點多,一直演到深夜十點多。演員輪番上場,沒有休息,而觀眾那里也是按時段收票錢。那種場子,最怕的就是趕上晚飯口兒,人一散,影響收入,可租錢還得掏,所以演員們便會想各種奇招怪法留人。我原先聽人講古,恰好聊過這些,所以今天這不就就地取材,也活學活用了一回么。”
“好,果然腿走得長,見識就長!”于慊聽出了味道,當即拍手笑道。
郭德剛則嘆息道:“唉,是啊,只是如今恐怕沒人有您這份決心了。”
一見他這副悲觀的表情,胡炎直接想起了上午少馬爺的話。
果然,老爺子低調歸低調,但眼光很準,早把這家伙看得透透的。
只是,傳話的事情就算了。
等今天演出完,想必明天郭德剛就得上門去拜訪少馬爺。
好言歪語,讓他們爺倆自己勾搭去吧。
時間悠悠,節目一個接一個往下順。
很快,便輪到郭德剛和于慊上臺。
他倆雖然是攢底的大蔓兒,但不可能等到最后才登臺亮相。
因為今晚是郭德剛的省親專場,也屬于商演專場的一種。
觀眾都是奔著他來的,上半場亮相,下半場攢底,多賣力氣才對得起衣食父母的捧場。
等他們演完,場次便到中場。
胡炎一個人坐在上場口喝茶,看郭德剛和于慊在臺上使活兒,半點都不覺得悶。
“師叔辛苦!”
“師爺辛苦!”
胡炎正看得來勁,聽到聲音,扭頭便見高鋒和欒蕓平結伴而來。
大褂已經穿好,不用說,自己的中場換成了他倆。
這可以。
高鋒不但臺風穩如泰山,而且他使活兒的路子,太適合在津城演出了。
單口、對口、快板書,隨便拎一個出來,指定都是滿堂彩的結果。
更別說,帶著欒蕓平,撐一個小小的中場了。
只是,胡炎一看到高鋒,臉上又忍不住笑了,而且是很莫名其妙的那種。
高鋒老實人,入門時,師父教的第一件事,便是“踏實做事,低調做人”。
具體的要求是這樣的:無論在舞臺上如何風光,散場時,站在一群演員里謝幕,必須低著頭,不要讓觀眾瞧見你的臉。
而他踐行的更深,別說臺上,就算在臺下,在生活中,也是低著頭走路。
來班子里這么些年,貌似也沒人見過他“雄赳赳,氣昂昂”,意氣風發的表情模樣。
此刻被胡炎一瞧,高鋒心里直犯迷糊,師叔瞧自己這眼神不對呀?
“師叔,怎么了,您是有交待?”
胡炎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沒有,你上場,指定沒問題,活兒放開了使,贏一個滿堂彩回來。”
“我盡力吧!”高鋒謹慎的應道。
招呼打完,倆人開始調整心態,做好上場的準備。
而他們身后的胡炎,臉上則笑得更奇怪了。
因為他知道,高鋒這一場,不但能贏下滿堂彩,還會抱一個大地雷回來。
等到時一炸。
德蕓社這個最老實的人,就真得出一回大名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