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經過一小段草地,眼看的都是那經過幾天雨水洗刷并夾雜著枯葉樹枝或是廢棄垃圾的淤泥,鞋底與泥中的水分充分接觸后會發出輕輕的“嘰嘰”的聲音,芊芊非常討厭這種聲音,像極了兒時在外婆家夜晚老鼠的叫聲,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正猶豫要不要下腳的時候,民警給他們幾個遞來了幾套一次性塑料鞋套:“大家都穿上吧。”雖然鞋套并未能完全消除聲響,但芊芊感覺舒服多了,她和曹昱他們一同來到焦尸的面前,陳法醫剛結束了對兩具焦尸簡單的檢測。
“怎么樣?”曹昱他們走到了暫時存放尸體的地方。
“哦,老曹。”陳法醫原先并未察覺到曹昱他們的到來,被嚇了一個哆嗦,但下一秒他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
“雖然尸體被大面積燒傷,從腐爛程度推斷死亡時間不長,預計不會超過五天,這一點從現場埋尸的土壤也可以得到佐實,兇手埋尸較淺,結束后不久便下起了雨,泥土遇到雨水更加潮濕松動,所以施工隊才會這么容易發現。”
“她們的死因是?”
“你看,尸體最大的特征除了都被火燒過之外,其中一具失去了眼球,這一點是我比較有疑惑的地方,而且從兩具尸體的形態也有很大不同,右邊這一具雙腳筆直,雙手交叉疊放于肚子前面,像是手中捧著什么東西,造成目前兩具尸體這種灼燒程度還能保持端莊安詳的形態,只有說明是兇手有意為之,不然就會像左邊這具一樣,身體形態自然。至于具體死因,這個現在不能草率給你下個結論,需要將尸體運回去做個詳細的解剖分析。”
“你的意思是兩名死者的死亡時間接近對嗎?”
“是的,初步判斷兩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幾乎相同,也是同時被燒毀和掩埋的,時間相差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依你看,出于什么原因,兇手才會挖去死者雙眼的同時,又會對尸體作出這種特定姿勢的擺弄呢?而且只是對其中一個死者。”曹昱不解地問陳法醫。
陳法醫搖搖頭。
“依我看,要么對死者極度仇恨,但不對啊,既然是極度仇恨,更沒有理由將尸體弄得好好的,這不合理;要么死者是兇手親密關系的人,只是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讓兇手不得不對其進行殺害?又或者……”芊芊分析說。
“或者什么?”曹昱看著芊芊問。
“死者眼睛太漂亮了?”龍爺突如其來的一臉正經讓曹昱十分嫌棄。
“像不像是一種特殊儀式?但如果兩具尸體為同一個人所殺,為什么只對其中一名進行這種特殊儀式?這名死者對于兇手來說到底有著怎樣不一般的意義呢?”神父默默地插上一句。
曹昱回頭望向神父表示出了同樣的疑惑。
他們繞行從正門走進,這是一扇有年頭的鐵門,斑駁的銹跡不均勻地分布,門的下方靠近門鎖處有個明顯的凹陷,曹昱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著門鎖,門鎖是被強行踹開的。
“聽施工員工說,他們剛到時聯系屋主,鈴聲從屋內傳出但是不見人,誰知敲門的時候發現門只是遮掩著,鎖已經是這樣了。”那個民警說。
其次,走進屋內給曹昱他們的第一感官,就是空氣彌漫著一種復雜的味道,有樹木的清香,有泥土的腥味,有霉菌滋生的霉味,有小昆蟲腐爛的臭味。曹昱揉了揉鼻子說:“這山塌得也太嚴重了,都快把房子都埋了。”
堆積的淤泥原封不動地堆砌在屋子里,只剩下沙發和大廳的一個小三角未被波及,地板留下的是暴雨肆虐過后的狼藉現場,相反,紅棕色木質茶幾面上非常干凈,靠近沙發一側的邊上擺放著一個百花爭艷的塑膠質地的圓形抽紙桶,露出長約16厘米左右的紙巾呈細長條狀,末端卷縮聚攏著,且末口毛糙,末口下方約5厘米處分明的分節線像是在提醒著別人它是被人用力強行撕扯造成,除此之外就還有個普通的電視遙控器斜靠在抽紙桶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