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沒有多余的話語,他在努力回想之前自己看過的電影里類似情節中該如何逃生,如何與綁匪進行談判,結果卻是什么也想不起來。
“你,很喜歡畫畫嗎?”
“莫名其妙,真是個怪咖。”楊帆心里想。
“你應該是學美術的吧,畫得還不錯。“男人一邊講一邊用那支鉛筆嗖嗖嗖幾筆開始在素描本上描畫起來,線條有時堅韌急促,有時則柔軟細膩。
空間真的特別死寂,被蒙蔽眼睛的楊帆頓時覺得自己聽力有了成倍的增強,他聽到了鉛筆摩擦畫紙的聲音——那個人在自己的本子上畫畫,他會是誰?他到底想對他怎樣?
“你就是他,眼睛男,我……”突然,楊帆想起了在他被擊暈前,正要和那個所謂的眼睛男進行交易。
看到眼球的視頻后,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楊帆本著自己嫻熟的勒索流程及優秀的藏身技能,當然這是他自認為的,畢竟在他之前的經驗中,沒有失敗過。他毅然決定這次真的來個刺激的,誰讓這種事都幸運地給他攤上了了,他給自己策劃了一個“完美”的計劃。他第二天偷偷準備好威脅信和U盤,照常將其塞進了拍攝到眼球視頻的屋內,由于這次面對的可能是一個兇殘的殺人犯,他威脅的金額一下去到了五萬,同時,為了避免與殺人犯的碰面,他將交易地點改成了鎮上荒廢橋洞附近,他要求那人將錢放進橋洞附近不遠的黑色大垃圾桶里,同時他將最后的視頻原件也放到了垃圾桶的底部。楊帆特意將交易時間定在22號晚上12點,他原本打算提前過去,在暗處先觀察,等到確保那人已經離開后才去拿取那邊錢。
即使當天突然有了個插曲,就是替周琳去教訓她爸,但這對原計劃不產生影響。他提早來到交易地點并藏身好了,等到12點的時候,他確實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到達,并將一個黑色電腦包之類的手提包丟進垃圾桶,然后也拿走了垃圾桶底下的U盤,由于夜色太黑,他也離得遠,男人也和他一樣做了相應的遮掩,他沒辦法看清男人的長相。當這對他來說也確實不重要,只要能保證收到錢就可以。男人隨后駕車離開了,楊帆看著車子離去,但他并沒有立即出去,他謹慎地繼續站在原地觀察,這個鐘點加上這個地方本身不會有人到來,所以他并不擔心錢會被人拿走,他只是想讓這次交易萬無一失,畢竟對方是個殺人犯。
“東西已放,請謹記你的承諾,不然,你知道你的后果。”楊帆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他知道,這是男人發給自己的,其實他怕男人不履行約定,所以放在垃圾桶底下的U盤也是個副本,每次一交易,只要他能順利收到錢后,他都會“道德地”在自己電腦上徹底銷毀相關視頻資料,這是他給自己設下的所謂底線。
他遮掩著看了看手機,離男人離開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他放心地走了出去,當他拿著錢興高采烈想返程的時候,眼前就一片漆黑,這也是他對當晚最后的記憶了。
“你怎么比我想象中還要蠢?就你這智商,也敢做這種事?”男人像是在默認了楊帆的猜測。
聽到男人這樣說,楊帆感受到微塵都是空氣中讓人不寒而栗的病毒,它所游離過的地方都是XXXX的禁地。這個男人,禁錮他的這個男人,他口中的眼睛男,是個殘暴的殺人兇手,他將受害者的雙眼浸泡在容器里帶回家,不動聲色地,為什么,他為什么要與這樣一個殘暴之人扯上關系,還試圖像以往一樣,對其進行恐嚇索取錢財,此時的楊帆想到這里既后悔又覺得自己可笑。后悔的還有,要是把自己這一面告訴過周琳或者是其他伙伴,也不至于現在求救無門。
“大哥,你別殺我,我不知天高地厚,你看,我沒見過你,你把我放了,我絕不會報警的。還有,還有那個原件,就在我電腦里,包里有鑰匙,你可以去拿,哦,不,我去幫你拿,只要你放了我。”
“哈哈哈,放了你?”男人說完,畫畫的手也停止了。
“只要你放了我,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楊帆向前伸頭諂笑地求饒。
男人同樣是沒有說話,楊帆只聽見他在眼前來回踱步的聲音。
突然,男人走到楊帆后面,他身上散發的一股熱氣夾雜著清淡的香水氣味,對于高中的粗鄙男生來說,識別香水簡直是另一道解不開的奧數難題,男人剪開了他手腕上的扎帶——也僅是手腕中的扎帶。
剛解放的雙手,很快感覺到了男人遞給他自己的素描本和鉛筆。
“如果想我放了你,就我說什么,你寫什么。”男人鎮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