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些人用黑布蒙上眼睛,押送至臨安城邊緣的一間房子。
“大人,你要的人給你帶來了。”將軍摘下黑布,我看到一位身穿朱紅色官服、身上掛著錦綬和玉佩的老者站在我面前。
他雙手交叉放置在背后,目光里夾雜著冷酷與歹毒。
“蔡將軍,做的不錯。”老者拍了拍他堅硬的鎧甲,陰險一笑。
“羅大人,末將告退。”將軍抱拳,準備率領部下們離開。
“將軍,且慢,”老者將他攔住,“明日給杜家娘子帶句話,讓她寫封信告訴杜大人,他的女兒在我手上,要想她活命,就火速從淮安城撤軍。”
“羅大人,可是——”
將軍話音未落,老者擺擺手讓他停下。
“你只是一枚棋子,多說無益,退下吧。”老者壓低嗓音,陰沉沉地說。
等到眾人離去,老者便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
“眾人皆知杜府戒備森嚴,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去。可是杜家小姐的習慣都被老夫我掌握地一清二楚,沒想到吧,老夫早就猜到你會溜出來賞牡丹。這么說,我還要感謝那群魏紫姚黃了。”老者滿臉堆笑地看著我。
“你是什么人?你抓我的目的是什么?”他陰險狡詐的笑容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小姐不需要知道這些,乖乖地待在這里做人質,別想著逃跑,這里的防衛可不比杜府差,只怕某些不知輕重的士卒誤傷杜家千金小姐的身子。”
說完,老者轉身離開。
屋內極為殘破,只有一張用稻草鋪的床和兩支即將熄滅的蠟燭。
仲春時節,寒意還未完全散去。我重重地打了兩個噴嚏,接著蜷縮在稻草床上。
今夜是農歷三月初三,一輪新月宛如一葉輕舟,翹著尖尖的船頭,在如水的夜空中劃行,勾起我無限的情思。
蠟燭熄滅了,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為小屋增添了幾抹寒涼。
我的身體凍得僵硬,意識逐漸模糊,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發抖。
“杜莉莉,杜莉莉…”
我隱隱約約地聽見有人呼喚我的名字,便艱難地睜開眼,眼前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柳夢瀟,是你嗎?”我用盡全身力氣,接著陷入了昏迷。
……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杜府的閨房中,我緩緩地直起身,坐在床頭。
“小姐,你終于醒了,你可擔心死我了,”湫生坐到我身旁,一把將我抱住。
她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侍女:“你們兩個,去告訴夫人小姐醒了。”
我將湫生推開,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問道:
“春香,我是怎么回來的?”
“哦,對,差點忘記和你說了,是柳夢瀟救了你。”
“柳夢瀟?”我依稀記得在黑屋里看到了他的臉,“他現在在哪里?”
“東邊的臥室。”
我走出閨房,在正廳里碰見了臉上淚跡未干的阿娘。
“麗娘啊,還好你沒事,不然你娘這輩子就…”
她還未說出口,我便打斷了她的話:“娘,這種話不要說出口,不吉利,你看,女兒不是好好的嗎?”
阿娘緊緊地牽著我的手,潸然淚下。
“麗娘,爹娘不求你通曉詩書情理,不求你嫁入大戶人家,只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地生活,過完這一輩子,足矣。”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將阿娘擁入懷中,不愿放手。
我想起了我已離世的母親,她也說過類似的話語。
不對!《牡丹亭》的故事里面杜麗娘的父母教導她要知禮節,要她拜腐朽的老先生陳最良為師,要她嫁到高官大戶的府中,以增強家族勢力。可這片虛擬世界為何與之恰恰相反?面前的人,為何與我已過世的母親如此相似?
還有,K0153病毒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這與那晚的襲擊是否有關聯?
又是否是同一人所為?
“麗娘,你的救命恩人在等你,快去吧。”阿娘擦干我的眼淚,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