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旬后,我和蔡將軍抵達了徽州。
一路上風雨兼程,身心疲憊,于是我們打算在此處歇腳,三日后啟程。
徽州位于富春江上游,背靠黃山。徽州山靈水秀,風景如畫,不少遷客騷人安居于此,吟風弄月,載歌載酒,好不快活。
即便處江湖之遠,柔美的春光并沒有消磨士大夫參與家國政事的志向,他們于滾滾紅塵之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蔡將軍,路上艱苦,我們找家酒館,好好吃一頓。”
“杜小姐,叫我蔡磊就好,在虛擬世界中聽著別人叫我將軍總覺得有些別扭。”
進入徽州城,我與蔡磊找了一家酒館坐下。
“兩位客官,吃點什么,我們店里有瓊漿酒,東坡肉,還有醬肘子,客官要嘗嘗嗎?”店小二熱情上前招待。
“杜小姐,錢還夠嗎?”蔡磊期待地看著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腰包,發現里面的錢不多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蔡磊,對不住啊,剩下的錢估計只夠路費了,要不我們走吧。”
我們準備離開,突然見店中看見有一人戴著一頂草帽,身穿月白長袍,躺在椅子上,似乎是在酒后賦詩:“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在場的所有人,有沒有出來和我對詩的?誰能對上,他這頓飯我包了。”
或許這就是徽州城的風流意氣吧!
看著蔡磊渴望的神情,我鼓起勇氣,穿過湊熱鬧的眾人:
“小女子才疏學淺,可否一試?”
那人倒也爽快:“聽你這語氣,應該是個才女吧,好啊,今天讓我盡興一把,不論輸贏,你中午的飯錢我包了。”
他從椅子上起身,轉過頭看著我。
當我們看清楚對方面容的一剎那,我倆都目瞪口呆。
“柳夢瀟!怎么是你?”
“啊,杜麗娘?”
我倆抬起手指著對方,四目對視,氣氛一度尷尬。
“你們認識啊?”蔡磊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看著我,再看了看柳夢瀟。
“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晚的白衣書生。”
……
柳夢瀟挨著我坐下,上下打量著蔡磊。
“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他是不是被你花重金收買了?你家丫鬟,還有那兩個侍衛跑哪兒去了?”他把嘴湊在我耳邊,悄聲說。
“你先把飯點了,我再告訴你。”我把他的腦袋推開。
“老板,把你店里所有的菜都上一份,多拿幾壺瓊漿酒,我要跟這位將軍好好喝一喝。”柳夢瀟拿出一個裝滿錢幣的布袋,扔給店小二。
“現在可以說了嗎?”柳夢瀟好奇地看著我。
“走散了。”我答道。
“沒了?”他不太相信。
“真沒了!”
柳夢瀟還想問些什么,蔡磊看不下去,打斷了他:
“小子,你跟杜家小姐什么關系啊?我這種粗人都懂得禮數,你為何一點規矩也沒有?”
“只可惜有些人窮的連飯都吃不上,還不是要靠我這種死不要臉的逾矩之人?”柳夢瀟做了個鬼臉。
他倆斗起嘴來,把我一人留在風中凌亂。
菜上齊了,柳夢瀟拿起酒壺,不懷好意地為蔡磊斟酒。
“蔡將軍,杜家小姐不勝杯酌,可惜了這上好的仙露瓊漿啊,不如咱倆把她的份兒給干了?”
“臭小子,你當我怕你啊!喝就喝,說好了,不醉不休!”
我一邊品嘗著美味的東坡肉,一邊如同看猴戲一般看著他們喝完一壺又一壺瓊漿酒,到了第六壺的時候,兩人都有些醉了。
他倆目露兇光,一人手中拿著一個酒壺,面色猙獰。
“好小子,年紀輕輕,酒量卻不小,來,接著喝。”
“老人家你注意身體,不行了就別硬撐,死要面子活受罪!”
說完,他倆一把扔掉面前的酒杯,端起酒壺直接往嘴里灌。
喝到十二壺的時候,兩人都醉的神志不清,趴在桌子上,可是嘴里還念念有詞:
“誰怕誰啊,再來…”
我萬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好面子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