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也不再是十幾天前見他時的膽怯,取而代之的,是無可動搖的決絕。
經過這一場鬧騰,顧世連就沒有再關著顧蕭了,但出入都會派人跟著。
等他傷勢漸漸好轉,他回了農家,去找他的母親,卻發現,母親已經搬離了那里。
他回到顧家后,只問了顧世連一句話:“你把我的母親藏哪了?”八歲的小男孩,被迫讓自己堅強和狠絕。
“我沒藏你母親。”顧世連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只是告訴她,只有她離開了,我才會善待她的兒子。”
自那天起,顧蕭的話就很少很少了,他再也沒哭過,也再也沒笑過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從沒叫過他一聲父親。
他教他的,不管對誰,都要狠。
而今,躺在床上的人,竟然主動提及“父親”這個詞。
顧世連靠著床,咳了兩聲嗽:“顧蕭。”
顧蕭站在原地,沒有應答。
顧世連捂著胸口:“我不是得病,我被人下毒了。”
他把他們教得都像他,這個家里的每一個人,都有一萬個要毒死他的理由。
或為了財產,或為了權利,又或為了報復。
顧蕭面上無波無瀾,看著他:“我剛剛說了,我有事,要回檀城。”
顧世連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話落,他轉身就走。
身后傳來顧世連的聲音:“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的下落嗎?”
聞言,顧蕭停下了腳步。
在他十一歲那年,他得到消息,說他的母親已經離世了,但他沒有見到她的尸身,也就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
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調查,卻一直查無所獲。
原來,母親真的沒有死,果然還是被顧世連給藏起來了。
他回頭,看向顧世連:“你想讓我做什么?”
顧世連拿起床頭柜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我要知道是誰下的毒。”
顧蕭抬著眼皮:“如果是我呢?”
顧世連笑了:“你不會。”
顧蕭打開門,出了房間。
見顧蕭從顧世連的臥室出來,客廳里坐著的顧家的所有人全都看了過來。
顧修清湊了上來,嬌滴滴的聲音:“三哥,爸跟你說了什么?”
顧修明也按捺不住了,起身走近顧蕭:“是啊,爸都說什么了?”
昨夜,是顧世連的生日宴。
席間,顧世連忽然吐血,賓客們都慌了,家庭醫生立馬趕到顧家急救。
顧世連高燒不退,迷迷糊糊的,嘴里卻念叨了一句“要見顧蕭”。
顧家人都打不通顧蕭的電話,因為,顧蕭把顧家所有人都拉黑了。
而陌生電話,顧蕭也從來不接。
顧修清就想到了孟田。
是以,顧蕭在小區車庫里,就接到了孟田的電話。
面對客廳里這群狼子野心的人,顧蕭根本不屑多看一眼。
當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什么都沒說,繞開他們就走了。
“喂,顧蕭!你這是什么態度?”
“真是個白眼狼!”
“小野種,十八年前就該死了!”
……
顧修清就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罵,然后低著頭偷偷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