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荒原的沒落馗墟中,寓意不祥的煙火足足燃燒了七日,這片人間疏離的灰燼之地,早已蠢蠢欲動。
臨近中午時分,一隊舉止松散的人馬,在落神湖畔的楓楊樹林邊緣出現了。
早已人去樓空的繁城,任何風吹草動都顯得異常響亮,突聽一聲“有人來了”,不大的城門樓上,枕戈待旦的守望者齊刷刷站起身來,朝東北看去。
“見鬼,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三面絕境的繁城,唯一的進出要道在東北邊,這些人竟由隕落荒原方向而來,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那伙人踩過淺灘,繞過班達那斯藤纏繞的低矮香柏樹叢,榮歸故里一般,吵吵嚷嚷經過荒石野地,于正午時分,走上鋪滿碎石的路面,無視道旁箭矢簇擁的哨塔,舉止傲慢地來到門樓前。
等到騎高頭栗色大馬上的先鋒瞇起眸子勒住馬,方才一起停下身來。
左右兩側幾人小跑過來,毛手毛腳豎起兩面旗幟,黑色旗面上舒展開白色的“魁”、“焱”兩字。
“啊火!”一群人亮出奇形兵刃,齊聲喊唱,聲震落神山。
遠古魁族開枝散葉至今,先后征服了玄黃各地。
據《玄黃通紀》所載,壟洲東南隔海的盤洲霸主上什國,由魁族后裔建立。
曾經的南隅一霸——南馗,“巨石之城”的主子,也就是焱氏,就是是魁族一個支系。
細算下來,如今盤踞錦下的丘氏,也不無和魁族沾親帶故,他們一些風俗習慣,依舊沿襲或演化自隕島魁族。
難怪當年帝國會失策,赤眉殘黨到了隕島竟如魚得水,埋下了如今兩旗登陸的隱患。
“隕島流民,你們如何來的此地,意欲何在?”一道朗朗之聲由遠及近,數道身影刷刷刷落在城頭。
馬上挺拔男子手中長槍“鏘”地一聲插入地面,向后手一招,“‘哈舉’,醬句布麻沓,昂賜,給亞貝!”此人明顯不懂中原話。
他身旁一人跟著翻譯:“‘哈舉’廢話少說,投降吧!”城頭幾人一起皺眉,“哈舉”這個源自魁族對壟洲人的稱呼,就如同壟洲人稱其“蠻子”或是“蠻人”一樣,充滿歧視意味。
如此大不敬惡語相向,雙方也就沒有了和談退讓的可能。
“笑話,乾乾壟洲,容不得你等胡來。乘早回頭,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了!”樓上渾厚人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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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城垛邊上的守望者,見是曹氏族長曹蘅,風氏大長老風洹,以及其他幾族留守長老都到了,內心頓時踏實了不少。
“魁族亙古不滅。我們想來哪里就來哪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小小繁城如捏在手上的蟲子,在天上的虎鷹眼中不值一提。”馬上大漢一番魁語后,翻譯接著道,“睜大你們埋在褲襠里的眼睛,這是魁族先鋒大將拓步赫,奉命討還血債,伸長你們吃草的脖子,受死吧!”
“蠻子休得猖狂!”樓上人聲喝道。
名叫拓步赫的魁族先鋒,聽到“蠻子”二字臉色劇變,仿佛遭受了奇恥大辱,長槍一挺,不等一聲令下,身后眾人張牙舞爪、豺狼虎豹一般撲了上來。
四方守望者紛紛箭矢齊發,流矢之聲不斷。
不少蠻人中箭竟不畏死,咿咿呀呀怪吼著沖撞,夾雜著咒罵聲,馬嘶聲,以及兵器相交的聲音,掀起一場混戰。
四氏族丁并未經歷如此真實陣仗,更沒有見過如此不要命兇徒,先有些怯了,慌亂中好不容易擺出了天罡紫微陣。
那邊也少不了蠻人心頭竊笑,畢竟他們也是頭一次如此兇神惡煞欺負人。
雙方還是硬著頭皮展開了搏斗。
很快便有蠻人爬上哨塔,砍倒了數名守衛,割下了他們的頭皮。
伴隨著轟然巨響,百年城頭巨木樓閣坍塌。
拓步赫從塵煙之中踏將出來,手中長槍穩如磐石。
緊隨出現的幾道身影,細看是四氏當下僅有的幾根“頂梁柱”,于漫天煙塵中撲向拓步赫。
拓步赫以一擋五,步履沉穩,只把斷梁懸柱橫挑豎打,耍得城頭沙塵滾滾,幾個長老左躲右閃討不到任何便宜。
咔嚓,曹氏五長老曹白榆被玄鐵槍尾掃中肩胛,倒撞在城垛上,立時昏迷。
拓步赫上前一步,一手掄起曹白榆就往槍尖上撞去。
“救人!”見曹白榆命懸槍頭,幾把武器從不同角度同一時間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