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隱退,入秋的暗夜似鐵,繁城陷在落神山無邊孤影里,沉睡不醒。
手持黑鐮的狼卒,無聲無息掩來,他們并沒有周密的作戰計劃,唯一的計劃便是不放過任何一人。
收割首先在城垛上展開。
在綠色眸子的夜視輔助下,外圍守望者的抵抗只能用形同虛設四字來形容。伴隨幾聲沉悶倒地的聲音,狼卒沖入了繁城,過程輕松得像是一場演練。
這是狼卒第一次行動,即便其中一些人,只是白天一戰所見的普通蠻人,但此時的他們,已經和過去的自己判若兩人,或許更應該稱為“它們”了。
它們有著異乎尋常的視覺、聽覺和嗅覺,黑夜中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輕易捕捉。
它們的力量和行動,變得超出常人的有力和敏捷。
它們似乎已經沒有了痛感神經,對身上遭受的傷害像是毫無知覺。
它們變得不喜歡思考,只能聽懂簡單直接的指令,它們一味的往前沖,成了獵殺的工具。
但四氏并不會毫無防備束手就擒。
狼卒潮水一般涌過市集拐角,哪管腳下那些纏繞的繩索,黑鐮一揮,大步而過。
沒想腳下突然一空,幾個豁然深坑擺在眼前,朦朧夜色下,那些深坑中倒豎的尖利長矛,拖著一排排淡淡的瘦長影子,隨著陣陣凄厲嚎叫,那些沖在前面的狼卒落入深坑,串在了上面。
從頭頂傾覆下來的不明液體,瞬間讓一個個狼卒捂住眼睛哀嚎。
幾把貼著地面掃過的大剃刀,將躲閃不及的狼卒斬去雙腳。
還有突如其來的一簇簇箭雨……
狼卒損失慘重。
隨著獨眼首領一個動作,它們紛紛跳上墻頭,在粼粼瓦片上縱身行走,形如黑衣妖魔。
一座新累的墳垛前,一個半大孩子很快落入了它們的手中。
“他們都在哪里?”獨眼的狼卒頭領,用他那無法控制眼淚、兇狠的眼神盯著孩子,那孩子嚇得直哆嗦,哭不出聲來。
獨眼頭領,就是白日一戰丟了左眼的拓步赫,五名狼衛簇擁著他,生怕再有任何閃失。
中午一戰,若非憑著與拓步赫過命的交情,他們早就陳尸荒原了。此時,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男孩,狼衛都不敢掉以輕心。
他們緊緊湊了過來,孩子眼神露出驚恐之色,但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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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勇敢,“我不知道,我不會告訴你們的。”他說。
“老實回答,不然我扭斷你的脖子……”拓步赫恫嚇著他,緊接著手上加大了力氣,那孩子頓時面色慘白,汗流浹背。
但他仍舊沒有屈服。
“你們一定很害怕諦心,是嗎?他會來找你們的!”他聲音發抖,但依然看著他們,眼里充滿仇恨和恐懼,也許自知必死無疑了,他的眼神中竟燃閃現一絲挑釁。
一個手持清霜玉匣寒月刀,身著錦衣,挺拔軒昂的年輕人走近,他有著異于狼卒的黑色眸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俯視著那個孩子。
“斧子。”孩子哆哆嗦嗦地說,“夏斧子。”
“很好。”黑眸年輕人看了一眼拓步赫,命令他,“放開手……讓他走。”
拓步赫松開他那厚實粗糙的手。
斧子看看四周,一大堆狼卒確實并沒有阻攔的意思,站起身來往前走去。
“站住!”年輕人突然說道,虎子轉身遲疑地看向他。
“拿著這個。”年輕人取下腰中紅寶石鑲嵌的精致匕首,“誰也不會傷害你……”他說,“我要你親眼看到,你們心里的神救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