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換命,這便是風氏大長老風晉的打法,他用生命捍衛的不僅僅是身為大長老的尊嚴。
自兩百年前太祖諦心之后,風氏沒落至今,作為族中重要一員,風晉心懷愧疚,如今面臨如此局面,他又怎肯做那多余的退讓。
拓步赫第一次遇見如此硬骨頭,心中不敢輕慢,槍尖灑下一片暗雨,煙光曉色里探出奪命一擊。
這是拓步赫畢生最得意的一槍。
風晉也自知到了最后的關頭,他身后那一族老幼的目光,也在這一刻變得堅定起來。
但他身邊突然就閃撲過來三名狼衛。
拓步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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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喝,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風晉倒在了狼衛的手下。
“風氏所有人聽令,今日風氏既滅,我等自當守節死義,請拜別先人,隨我而去。”風氏族長夫人慷慨凜然,拉緊風雪兒轉向懸崖。
她身旁的族中老幼,依言跪拜完畢,一起轉身過去。
狼卒揮動了黑鐮。
天地似乎已經閉上了眼睛。
“唔,這里有個人,是你們不能動的。”
有個和煦的聲音,從天而至,響在眾人心頭。
眾狼卒面面相覷,環顧四周不見人影。
一道白色身影,中原兩白衣之一的炎飛,皎容似玉,有如月之光輝落了下來。
暗夜清輝中,只此一人,眾多狼卒何所畏懼。
“這里可沒人幫你累墳!”它們發出宛如狼群在冷夜圍獵的嗜血咆哮,迅速圍攏了上去。
“是嗎?”炎飛依舊聲色和煦,“真當我壟洲無人?”
一聲“空山新雨”響徹,他只手輕拂。
如風掃落葉,任你狼卒看似驍勇強健,依舊只是血肉做的五臟六腑,根本來不及多余的掙扎,便沒了氣。
只有拓步赫依舊清醒,他壓根兒沒想到如此結局。
他勉強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有些麻木,甜咸涌上舌尖,他咧開嘴巴似笑非笑,知道自己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他的內臟已經碎了。
接著,他看到了頗為無奈的一幕,自己的身邊站了個半大孩子,他記得他叫“斧子”,此時,斧子顫抖的手中握著的,是那把熟悉的匕首,寒光中的黑紅正在一滴一滴滾落。
拓步赫瞇著獨眼半躺在地,他身上的血液快要流干了。
“當心那些中原人,哪怕只是個孩子,他會要了你的命。”在島上,那個白發的固執師父曾經這么對他說過。
據說師父的師父的師父,親眼看著諦心槍挑馗王,還不失禮貌地說——你敗了。
“你想要的留名千古,你得不到……你只是被拱在最前面的那顆卒,后面布的什么局,你不知道。”師父是極少數反對踏足壟洲的赤眉后裔之一。
拓步赫當時想不到,自以為師父說那么多,無外乎不愿趟這渾水,當他乘坐的第一艘戰艦,穿過云霧碧海之際,他得知自己那個固執師父,撕破自己的喉嚨,死了。
他突然明白了,師父是用死告訴他——他會死的。
他真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