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等三人圍坐在床前,淚目通紅。
看著床上那個隨時可能撒手人寰的云瀾,無盡的悲慟與哀傷,在撕扯他們的身心。
柳英哭成了淚人,本就瘦小的身軀,在不住地哆嗦,啜泣之音撕心裂肺。
柳英曾經是大家閨秀,美麗溫婉,大方賢淑。
她居住在一個小山城里。忽有一日,百獸如潮,沖進城中,見人便殺,兇殘暴戾。
一只黑毛鐵獅,撞進了柳府大門,正準備張開血盆大口,將柳家全族大快朵頤時,一道魁梧之影天降臨世。
那人正是少年云瀾。
他一拳,就將那只黑毛鐵獅,活活打死,讓它血濺三尺,魂飛九天。
而后,他更是以一己之力,將在城中肆掠的所有妖獸,盡數擊殺。
此戰以后,云瀾沒有甩袖離去,而是幫助城中百姓,修繕城墻。
柳英作為小山城中的第一美女,芳心被這個天生具有英雄氣概的男子所俘獲,一發不可收拾地瘋狂愛上他。
他們一個剛硬如山,一個溫婉如水,剛柔并濟,郎才女貌,可謂天生一對。
相處不久,就踏入了婚姻的殿堂,然后有了云開。
不過,柳英在誕下云開后,卻無法再受孕了。
原因未知,無藥可解。
這一直是夫婦兩的心病,解不開,也很無奈。
不久后,云開十五歲那年,云瀾父親歸來,帶回來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她失憶了,只知道自己叫楚靈。
由于無處可去,楚靈就住在云瀾一家。
在云開的軟磨硬泡下,楚靈答應加入這個家庭,成為了他的妹妹。
在那段時間,一家人其樂融融,沒有隔閡。
可好景不長,云瀾體內的狻猊雷毒,由于沒有第一時間得到合理控制,隔了半個月猛然爆發。
如地震海嘯,猝不及防,他的身體,垮掉了。
一家人自那以后,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嘲諷、謾罵、貶損、侮辱……
云瀾扛不住壓力,嗜酒墮落。
沒有了經濟來源,僅靠一些補貼度日,他們的生活質量,大不如前。
曾經風風光光,萬眾矚目;如今人人踩踏,絕境悲涼。
柳英用手,撫著云瀾滄桑的雙頰,哽咽流淚。
當初神武無雙的男子,現在落得這幅酸楚樣,沒有人比她的心更痛。
云開緊捏雙拳,他沉著臉,切齒問道:“白老,我的父親只有三年可活了嗎?”
“當然不是!”白老幾乎毫不遲疑,就給出了一個,極為篤定的答案。
“難道……我爹還能多活幾年?”云開的呼吸猛地粗重起來,目中希望之芒暴漲。
白老哭笑不得道:“小子,你覺得你爹,真的像是那種,可以再活三年的人嗎?我覺得,他就是下一刻咽氣了,我也絲毫不意外。你是怎么得出,他的壽命,還能超過三年的結論的?”
云開的熱情與希望,被這樣的這幾句冷冰冰的話,狠狠掐滅。
不過,他的反應,仍然顯得有些……過于淡然。雖然他的情緒微許激烈,可卻……遠遠不夠。
云開皺眉沉聲道:“你什么意思?不要賣關子了。我就想知道,我父親的壽命,到底還有多少,以及……他還有沒有救?”
白老哼了一聲,云開的反應,實在太平淡了。
幾乎沒有哪個兒子,在看見父親重傷垂死時,仍是這幅平淡無驚的樣子。
白老深嘆一口氣,云開身上發生了什么,他都知道,所以云開如此態度,他倒是能理解。
白老面色沉靜,語氣緩然,道:“你爹……最多只有兩年半的壽命了。剛才,破雷槍中的血脈痕跡,被生生抹掉。那對他來說,是傷筋動骨、危及本源的重傷。”
“本就身體虛弱,且身中雷毒,還重創己身,自然壽元大減。他每時每刻都感覺,有魔鬼在他的體內撕咬,生不如死。如果不是舍不得你們,他早就一死解脫了。”
云開的眉梢動了動,不置可否,沉聲問道:“是否有救?”
白老淡淡道:“當然,你的父親雖然傷勢嚴重,但是……天無絕人之路!”
一聽此語,云開的鼻息微微粗重,瞳孔也放大了幾分。
顯然,在云開平淡的外表下,依然有難以掩飾的喜悅和震驚,流露出來。
幾年前有個“得道高僧”,說云瀾沒救了,只能在家等死。這句話將他們一家,直接踹進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