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接過食盒,鼻子聳了聳,狐疑地看著李不琢說:“有胭脂味兒,你不是去聽賢臺了嗎?”
李不琢在一怔,低頭一看,身上沾了不少雨水,只帶了點酒氣,哪有什么胭脂味兒,拍了拍三斤的頭:“你瞎說什么。”
三斤道:“燕姐姐都告訴我了,你跟白家那個去喝花酒。”
燕赤雪還跟三斤還通氣了,這叫什么事,李不琢啞然,打開食盒道:“你倒管起我來了,老實吃你的飯。”
三斤偏過頭去:“不吃了,吃過了。”
“吃過什么?”李不琢脫下淋濕的外衣,遞給三斤,“我干衣服呢?”
“吃過飯了。”三斤斜眼看著李不琢的濕衣,“自己找去。”
李不琢皺眉道:“你怎么了?”
三斤哼了一聲,悶悶不樂走出屋子,關門時還用上了勁,啪的一聲。
“這屋子是租的!”李不琢喊道。
聽著外面三斤走遠了,李不琢看向桌上食盒,又拿起衣服嗅了嗅,心里莫名其妙。
三斤向來也就愛吃了點兒,從沒生過悶氣,現在又是怎么了?
自己換了身衣服,李不琢生火把食盒里的菜肴蒸上,敲三斤門說餓了自己去吃,便回到書房,打開今天贏的紙匣,拿出那篇姜太川的手跡。
讀了一遍,李不琢心想這位大學士年輕時也不過爾爾,看來是大器晚成。
可再琢磨兩遍,又覺得這文章樸實無華中又有別樣的韻味。
這樣反復讀了小半個時辰,李不琢豁然明朗:“這文章簡練直白,但文意不偏不倚,大氣堂皇,怎么可能落到二十名后?恐怕當時的主考官也看走了眼。”
“不愧是大學士,算來他考中童子時,也不到二十,與我年紀相差不大,我自認寫不出這樣的文章。”
李不琢怔了怔,心中難免失落,夢中讀書不知多少歲月,卻被別人比了下去。
頓時陷入自我懷疑,自從讀通小道藏后便開始涉獵雜學,會不會有些急功近利?
一旦開始自我否定,此前在心中建立起的道學體系便有漸漸瓦解的征兆。
李不琢心里一個激靈,抖擻精神。
“說來我真正讀書不過兩月,夢中閉門造車,怎么比得過姜家后人從小對圣人言論耳濡目染。況且他的文脈是一以貫之,我存的卻是涉獵百家的念頭。再說這篇文章是縱橫家的考題,若換了道家考題,他答得也不一定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