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縣試受挫對他來說也不失為好事。”白益望向符膺背影消失處。
“不錯。”姜太川點點頭,呵呵一笑。
何文運忽然道:“宣北符氏底蘊深厚,他能放下心結,學問修行一定會更精進一層,諸位同年,我等亦不可懈怠。”
李不琢暗暗點頭,何文運是第一個說出了姜太川呵呵一笑用意所在的。
眾人縣試中第,難免意氣風發,心弦乍然松弛下來,就此頹唐也不是稀罕事,符膺這一走,卻給在場眾新科童子敲了警鐘,宗師親傳弟子都這么刻苦,他們底蘊資源都比不上,更加不能懈怠。
只不過一時間氣氛就凝重下來,眾童子剛中第,苦讀十年的緊迫感才放松小半天啊,又被符膺這廝攪混了。
只剩幾個有自知之明的家伙看得開,心中嘀咕著爭什么魁首解元是那些變態的事,跟咱沒半個銅子關系,仍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諸位應該餓了,寅賓廳中已經設下宴席,既然此間事了,就去吃頓飯吧。”
堂中一直沒怎么出聲的余景山恰到好處打破了凝滯的氣氛,李不琢嚇了一跳,暗想這人莫不是修了什么“自晦”之術,不然怎么這么沒存在感。
此刻已過了未時,從放榜到現在,眾人午飯都沒吃上,純靠中第的一股興奮勁頭撐著,內里其實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眼巴巴看向姜太川與白益。
姜太川起身擺了擺手,笑道:“都走吧,去吃個飽飯,免得日后你們有人功成名就了參我一本虐待新科童子。宴席我就不參與了,諸位吃得安心。”
眾新科童子如獲大赦,隨余景山去了寅賓廳。
靈官衙寅賓廳軒敞開闊,八十七名童子魚貫而入,絲毫不顯擁擠,寅賓廳東側舞臺上,伶人娉婷婀娜抱琴而立,邊上臉譜木人吹笙鼓瑟,又有狐面舞女水袖輕揚,已開始奏樂舞蹈了。
諸多長案上擺放著飲食鼎器,這時候已上了茶食刀切等點心,余景山吩咐仆役道:“大伙都餓了,趕快上管飽的來!”
這位沒什么存在感的靈官大人在眾新科童子心中地位一瞬間拔高了幾個檔次,被眾人殷勤邀請當先入座。
沒一會,一隊婢人漸次奉上奶汁魚片、生烤狍肉、鮮蘑菜心、白扒魚唇、片皮乳豬等菜肴,好在眾新科童子一人一條桌案,不存在爭搶問題,雖然饑腸轆轆,仍保持著吃相,不時觥籌交錯,相互道賀,約定下次聚會。
和眾人應酬一番,李不琢受到不少邀約,都暫時推卻,離春闈府試不到半年,若日日赴宴玩耍,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優勢就要被消磨殆盡。
臺上舞樂悅目動聽,菜肴也美味至極,李不琢大快朵頤一陣,吃了個半飽,打量著還剩下許多的時鮮珍饌,琢磨著有些浪費,可也拉不下臉打包帶走。
這時候天空中“轟隆”聲沉悶滾過,李不琢以為又是機關飛船經過,不以為意,廳圍邊佇著的銅鶴燈光芒卻更昏黃了三分。
這時候廳里卻有人輕聲埋怨:“這雨真不會挑時候。”
李不琢看向屋外,果然天色陰暗下來,有數絲細雨淅瀝落下,沒一會就聲勢變大,嘩啦擊打著屋瓦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