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白益的老仆人駕著馬車,正等白益出城。馬車邊,站著一伙白益的友人,都是來相送的。
只不過相比于直獄神將的地位,這零星的七八個人卻顯得有些零星了。
白家那幾位做戲做全套,倒真沒過來。
李不琢想了想,也走了過去。
這一過去,自然就落入了城樓上程墨的眼中。在此刻來為白益送行的,八成都是徐門的人。
這時候暴露在縱橫家視野下,李不琢自有考慮,一則他受白益三番提拔,此事當然瞞不過有心人。二則是出于這幾日神將府授課后,李不琢對白益的欽佩,他也要來相送。
沈一春見李不琢過來,點頭道:“來得好,這時候你肯過來,就證明我們都沒看錯你。白益提拔過的年輕后輩少說有數十人,卻只有你一人過來,看來這世上明事理的人的確在少數。”
李不琢道:“我是見沈會長你在這,知道你不做虧本的買賣,才跟過來的。”
“來了就來了,有什么不可承認的。”沈一春也呵呵一笑,又冷不丁的問:“你可知道新封府地價最貴的地界在哪?”
沈一春問得莫名其妙,李不琢卻略一沉吟,便笑了笑,指向腳下,向四周虛劃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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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圓十丈之地。”
“咦。”沈一春顯然沒料到李不琢能答出來,原本他以為李不琢要說浮月坊,要說赤橋社稷壇,誰知卻直接說中了,這卻有點意思,不由想聽李不琢解釋:“何以見得?”
“因為今日過后,會有很多人后悔沒站在這里,送白將軍離開。”李不琢頓了頓,“往日我一直在猜測,徐門的背景是什么,前日再讀幾遍歸元論,再加上楊煉也沒能奈何得了白將軍性命這件事,終于有了頭緒。”
說話時,李不琢略微放低了聲音,看向沈一春,沈一春微微一怔,只見李不琢背對著層疊向天際的新封府,眼中神色篤定,繼續說著:“歸元論距今已百余年,其中自然已有不適合如今的糟粕,但有一點卻正是當今大勢。要人人煉氣,天下大同,便要大力發展機關術,代煉氣士從事生產,若不能做到這點,所謂徐門,便是一群只會空談空想之人。”
李不琢最后說得毫不客氣,沈一春卻面色奇異:“說的不錯,徐門的確有大背景,只是不在中土罷了,而且往日徐門勢弱,便韜光養晦,始終未曾暴露,而今大勢已成,已能與天宮分庭抗禮,這才能在楊煉手中保下白益。”沈一春說話時一指地面,“所以我說這方圓十丈內,寸寸黃金,只要今日在此送人的,都能得到徐門的好感。但說了這么多,你猜的徐門背景又是什么?”
“這背景說出來倒真能讓人有恃無恐。”
李不琢篤定地笑了笑,沒發出聲音,只用嘴型說了兩個字:
“匠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