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燈會初歇,再被嚴絲合縫的雕窗一擋,麟光閣內變得安靜下來,席上肴核未動,符離與馮虞對坐,已經交談了近兩刻鐘。
符離審視著對面的馮虞,心中有一絲奇怪,雖與馮虞并不相熟,但早年偶然見過此人,氣質與眼下有些差別。
符離并未放在心上,身為家中晚輩,兩家結盟的事情自然不會由她草草定下,今日會面,只是雙方示好,試探態度,事后還有長輩出面。
那件裝著復國寶藏線索的玉盒就放在桌上,符離雖早早將玉盒拿出來,卻沒打開玉盒的機關,只是試探馮虞的態度,不過,馮虞似乎對其絲毫不感興趣,與馮虞交談片刻,符離終于身后侍立的中年紫衣男人使了個眼色,這位護衛符離的黃芽境煉氣士袖子一招,便打出一道法禁,玉盒應聲而開,露出其中一卷明黃色的帛卷。
馮虞看到這帛卷,終于眼神一動,符離心中暗笑,明明對這東西頗為眼熱,卻強擺出一副淡然的臉色,裝模作樣。
馮虞忍著沒有動手去拿帛卷,問道:“這是?”
“是前朝末帝的密旨。”符離語氣很平淡,對帛卷上的內容早已了然于心,“前朝覆滅之際,夏帝再昏庸也知道國將不存,便搜羅天下財富,藏于秘處,留給后人光復大夏。他把寶藏的所在記在密旨中,準備留給后人,不過如今前朝皇室已盡被誅滅,這份密旨也落到我符家手里。”
馮虞把目光從明黃帛卷上移開,問道:“既然得了這份密旨,為什么符家不去尋那復國寶藏?”
符離搖搖頭道:“卷上三百三十二字中,有三百二十余字都事武道成痛罵百家煉氣士,警醒后人的話,只有最后一句,才點出寶藏所在,但線索并不完整。興許前面那三百多字里,還隱藏著一些暗語,但二十多年過去,我符家也未找出來。”
馮虞笑了笑:“難怪符家愿意贈出這份密旨,原來這東西拿在手里也沒用,只好當個人情。”
符離聞言心中有些不快,馮虞所說的固然不假,但這種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事,誰會拿到臺面上來說?馮虞再怎么好酒色,也是馮家的人,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馮虞似乎察覺到自己失言,又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我馮家也不能失了禮數。”
馮虞話音剛落,他身后一名綢衣烏帽的老者便捧出一件烏木盒子,向符離走去。符離不禁眉頭一蹙,此舉無疑有些冒犯,她目光落在馮虞臉上,只見馮虞面無表情,不由心中一凜,他是想掩飾什么?便沉聲說道:“停下!”
烏帽老者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向馮虞,馮虞對符離微微一笑:“怎么了?”
符離身后的中年男子忽的上前一步,唰一下拔出長劍,劍尖指向腳下的樓板,冷冷道:“樓下少說有十二人的呼吸聲,若是在飲酒作樂也罷了,但這十二人皆屏息凝神,從我入樓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動彈,此事馮公子作何解釋?”
符離眼神一冷,看向馮虞,馮虞仍擺出一張笑臉,卻突然捏碎了手中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