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酒坊”東房近日忙碌不已,來往行人進進出出,算珠碰撞清脆響亮,余音環繞于梁廊,棉衣的摩挲掃下一地積雪,蒸騰的熱氣只許其留下星點的痕跡。
所有帳房的伙計都聚集一堆,人手一賬本,與往來之人仔細對點著數目。
“近期的賬目都要重新清點,看每個部門所報賬是否與登記的相符,若有紕漏,用紅墨圈出,另起一摞,將賬本放置東房前臺,其余無錯的,則一律放至甄賬夫這里。”周江立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觀摩后仔細叮囑。
又把子喊至一邊。
“工作許久,也是初次遇到這樣的慌忙情況!周掌柜吩咐了,三日就得把幾月的賬目對點完畢,而‘黃粱’主管的賬夫就我幾人,因此這幾日還得多些操勞,共同分擔些。”
“你雖進坊的時日最短,但實際掌握情況不比那些舊人差,且又是一直跟于我的,所以對你要親密、放心些,近幾日又恰逢‘黃粱’名下各個慈善學堂的剪彩大會,作為掌柜的隨行文書代表,不得不形影不離。兩邊奔波,實在是分身乏術。”
“所以,這些天得勞煩你替我管著他們,若有不聽差遣的,代我罵上幾句,回來我再收拾他們。”
“江生不必如此客氣,您是我的上級,有何事吩咐便是。”
“我不過是帳房的臨時管理人員,一直也是,他們如何說,我便如何記而已,從不逾矩。但實際來此工作,不過是家人的軟磨硬泡,想著為之后的從政之路鍍層金,減輕阻礙,讓簡歷多些錦繡,所以,按理而言,甄賬夫才是之后‘黃粱酒坊’真正的管理高層。”
“說不定以后,咱們互相打交道的日子還多著呢!”
“不過當然,現在我還是你的主管,你確實也是該言聽計從,只是離我離開‘黃粱’的日子也不遠了,不想讓自己的工作因忙碌而留下污點,甄賬夫可懂我的意思?”
“甄某知曉的!江生且放心,顧好那邊更重要之事,這里的,一定盡心盡力,確保順利完成任務,萬無一失!”
“甄賬夫果真是善解人意!以后想之與你合作,也怕是心曠神怡、通暢舒爽的!”
“那怕是甄某的福氣咯!只是有一事,甄某想問問江生。”
“何事?既我有事相托,便也答你一問以做報答。”
“為何周掌柜這幾日著急著清點近幾月的賬本呢?怕是有什么急事發生?”
“這嘛,掌柜自言是重要物品丟失,左后找尋,卻杳無音訊,怕是之前李賬夫的黨羽干的壞事!擔心‘黃粱’又遭人誣陷,栽在賬本的事情里,因此便下令重新審查,若有紕漏,立刻更正,查處奸細,免得又重蹈當初的覆轍。”
“對了,你并非柳城人,來至柳城也不過幾月,怕是不知曉那一年前的風雨,等今后聽聞這事了,也怕會是震驚不已,了解到‘黃粱’的不易了!當初的口誅筆伐到扳回名聲,真是起起落落、反轉不斷。”
“所以,掌柜的多疑也是為了‘黃粱’的發展考慮,倒是情有可原的。只是讓底下的人增些事情,倒覺得多此一舉了。”
“原來如此,江生雖也為勞工,但是卻能站于大角度看問題,眼界和心界開闊,確實是我們這些下里巴人所不能及的!”
“甄賬夫謬贊了!哈哈哈,倒是樂與先生談話!不過事務加身,怕是不便多停留了。”
“打擾江生了,您快忙事去!”
不多閑談,揮手作別,各追其志。
“可從宏觀視野看待事物,有悲天憫人的情懷,但卻缺乏足智與謀略,入了那心心念念的陣地,怕也是一個多悲憫、有心無力,缺乏真才實料的憤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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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日中,“黃粱”客棧。
“賬本怎么樣?可有問題?”
“近幾月的都重新檢查了一遍,都是按照您規定的要求去辦的,并未有何紕漏。或許,是您多慮了?”周江站于一邊,匯報著工作情況。
“行,你且先回去吧。”并未回應周江之問,周掌柜依舊神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