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張郁青差點溺水斃命,本能抓住了河流中漂浮的浮木。不知過了多久,他撞擊到河岸突出的一塊巖石上,劇痛讓他清醒過來。他手腳并用爬上岸,周遭漆黑一片,他強自撐起精神,走了數十步,忽見一小村落,心中稍安,卻腳下乏力暈了過去。
張郁青醒來身在一個小茅屋,屋內也無他人。外間數人正在談話。
“縣令,掌一縣治理,本應決訟斷辟,勸農賑貧,討滑除奸,興養立教。未料此賊竟是獨自逃竄。”
“上梁不正下梁歪。齊王尚賣官鬻爵,橫征暴斂,以斂錢財,奉養封禪泰山的皇帝,哪里還顧得上黎民蒼生,何況一個縣令!”
“先不要管什么齊王、縣令,先說說大水的事情吧!”
一名耄耋老者道:“黃泛平原自古洪水泛濫之地,爾等慌什么?”
葛衣男子道:“黃老,咱們平陰口地勢高不怕河水,但是如今出問題的是瘟疫啊!”
“發大水常伴瘟疫,有何奇怪!”
葛衣男子道:“聊城、東阿、漯陰、高唐、平原都爆發了,日噬千人,染者萬計。”
一名大夫道:“我去東阿看了。十室九空,尸體遍野,道無車舟。與以往瘟疫大不相同,如同惡鬼索命。第一日發熱、乏力、干咳,第二日鼻塞、咽痛、腹瀉,第三日咯血而死。”
葛衣男子道:“不可再收留逃難者,萬一瘟疫傳染村里。”
黃老道:“晚了。我里屋還有一個外鄉人,你是否現在將他趕走啊?”
葛衣男子道:“不敢!”
一名大夫道:“呼吸之間,病邪癘氣早已四散,驅散外鄉人已經于事無補。”
黃公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忠善仁愛,救人于危難,乃儒者本分。”
忽然屋外鬧哄哄的,四人走出庭院。只見三百村民聚集在廣場之上。
前排有人道:“黃公,東阿逃難者發病而死。村中照料送飲食的人似乎也感染了,都有些發熱咳嗽。”
大夫道:“我有湯藥,麻黃桂枝解表,黃芪白術補氣。或可改善疫情。當務之急,隔離患者以防癘氣傳播。”
一名村民道:“黃公,我們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