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恩對弈略長,忽而淚流滿面,長嘆道:“我派神功失傳,難道再無昔日威名。垂垂老矣,如何見宗派祖師?”忽而昏倒在地。
尚云鳳道:“我新接任掌門,一介女流,不善對弈,只旁觀領悟即可!”
清觀真人道:“自認資質愚鈍,不敢與茅祖對弈。”
畢福德對弈沉穩,絲毫不慌,時而凝眉沉思,時而吐氣落子,沉思道:“四窗巖所刻高深內功,何人所為?觀摩多年,領悟皮毛爾!何日得道大悟?”忽而頭疼欲裂,抱頭而倒。
“貧道斗膽一試。”桑丘羊一邊嬉笑,一邊對弈,隨心所欲,無所掛礙,竟是進境頗佳。然而進入后十步,桑丘羊面色凝重,喃喃自語道:“泰山派隱憂難除,余安身無處,如何是好!”茅祖用拂塵在桑丘羊額頭一敲道:“不開竅,聒噪!”桑丘羊一愣,忽而哈哈大笑,投棋子道:“下的什么棋,做的什么難,擔的什么憂,作繭自縛,去也!去也!”他飄然而去。
眾人十分泄氣,江郎峰道:“看來今年依舊無望了,只怕天下無人可破。”
杜承恩道:“這許多年來,進境最佳者唯有龍虎山燭之狐和桃花島黃簫橫,可惜兩人敗后不復來。”
清觀真人道:“貧道知一人最有資格破解《神仙譜》,可惜那人浪跡四海,蹤跡難尋。”
柳之詠道:“晚輩斗膽一試。”
眾人無不驚詫。尚云鳳道:“小兄弟,這《神仙譜》暗藏玄機,并非尋常對弈。”柳之詠道:“多謝美貌姐姐提醒。”尚云鳳也有三十歲了,聽了柳之詠的話,依舊不由一笑。
茅祖道:“后生小子,落棋!”柳之詠輕車熟路,破局落子,一氣呵成,自覺處處俱佳,進行到最后,甚了一下懶腰,不由五雷轟頂,魂飛魄散,自己的黑龍被逮,對方只需征子自己大龍便無處可逃。原來逍遙老人、燭之狐對弈之外竟然還有變數。柳之詠不由懊惱,自己自負萬事俱備,渾然不怕,依舊落入窠臼,不由沮喪,思及自己蒙冤至此,皆因行事不慎,身中三江一窩蜂劇毒,思及宓淺云當日勸誡,不由后悔不迭。柳之詠自嘆:“有辱師門,家族蒙羞,無顏再見仙子,浪蕩江湖,無所著落,不自刎更待何時?”
這時一股陰柔術力自天而落,太陽穴涼意頻頻,朧月聲音道:“尋常行處,知是何人?湖中月,江邊柳,隴頭云;”柳之詠忽而悟出逍遙老人對弈的精妙,定勢固然重要,但是對弈如同人生千變萬化,豈能一一預料先機,唯有靜心守一,湖中月豈能無缺,江邊柳豈能無枯,隴頭云聚散不過常理。忽而大悟,九宮雙劍真正奧妙玄機在此,坦然落子。柳之詠腦袋恢復清明,抬頭環視已經是月正當空,已經對弈到深夜了。
眾人無不歡欣道:“哈哈!《神仙譜》終于破了。”
清觀真人道:“但是貧道以為天下只有逍遙老人能破解此譜,未料小小后生竟是如此天分。”
柳之詠暗自慚愧,若非逍遙老人指點九宮心法和雙劍,自己豈能參破此局。
彭祖道:“諸位,恨天老人就在石橋后。我棋仙派從今不再問范姓與天下之間事。諸位好之為之。”
彭祖三人入室門,忽而亂石墜落,如同天塌地陷,石破天驚,巨石如同山崩降石室封得嚴嚴實實。眾人狂奔于遠處,只見爛柯山主峰攔腰倒塌,就是動用十萬民工,勞碌十年也未必能尋覓棋仙派石室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