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內十分整潔,金屏銀燭之前是一處火爐,火光迎著小野夜雨桃山刺繡和服十分美麗,屋內借著蠟燭燈光可見夜雪烏黑濃發,白皙細膩的皮膚,平靜有神的雙眼,高鼻梁,細長的手指腳趾,乃是一個標準的倭國美人。眼看柴火將盡,小野夜雨從炭籠中取出一尺左右的細柴薪放入火爐中,火焰的顏色相當美麗,淡雅的香味沁人心脾。
茶屋四次郎道:“這是什么薪木啊?不像松木啊!”
小野夜雨道:“這是牡丹薪。”
“牡丹樹枝么?”
“這周邊盡是牡丹園已有百年,牡丹薪就是牡丹樹的枯枝啊!”
茶屋四次郎道:“真是雅致!嗯!配上這灘區的名酒,實在舒適的享受啊!”
“那就請四次郎為我在此名畫上題詩吧!”
茶屋四次郎驚詫道:“這是誰的畫作?”
“狩野永德的《唐獅子屏風》、長谷川等伯的《松林圖屏風》。”
“噢!這兩位老前輩來這里了么?”
“是啊!前幾日,越前中納言結城秀康、本阿彌光悅、織田有樂齋、細川忠興、高山重友以及二位長者到這里來飲茶。一時高興,便為我畫了這兩幅屏風畫。”
茶屋四次郎趴在屏風前仔細觀瞧,一臉崇拜的模樣,道:“前輩高人的畫作,小僧不敢唐突啊!這位中土的雅士極善書法和詩詞,還是讓他題吧!”
小野夜雨道:“若是有中土雅士的詩詞,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柳之詠題詩云:“由來吾得云水身,叨董名藍紫陌春。叵耐明朝南海上,白鷗終不起紅塵。”又在《松林圖》上題到:“春巖瀑泉響,夜久山已寂。明月凈松林,千峰同一色。”
小野夜雨欣喜為兩人奉上美酒,道:“這支《花相比》舞獻給兩位。”翩翩跳起座敷舞,動作輕柔洗練、含蓄而靜雅。
這時,門外響起砰砰砸門聲。
小野夜雨花容失色道:“四條武館的人來了。這如何是好!”
茶屋四次郎道:“中土雅士可是得劍道高手,你不用怕!”
茶屋四次郎打開房門,只見門外站著五六人,為首男子三十歲上下,身材頎長、穿著繡著三朵苧環家徽的暗茶色羽織。
茶屋四次郎道:“你們是何人?”
一個醉醺醺的武士大聲道:“何人?我是四條武館的十劍之一的祇園藤次,這位是小老師吉岡清十郎,乃陰陽師鬼一法為祖師傳人,京八流的末裔,室町將軍老師吉岡憲法的兒子。”
茶屋四次郎道:“哎呦呦!就是那個出身染房工匠嘛!”
祇園藤次喝道:“你說什么?”
吉岡清十郎制止祇園藤次,溫言道:“冒犯了,在小野夜雨姑娘的門前大喊大叫。在下多日不見小野夜雨,十分思念,只是想一睹小野夜雨的容顏而已,只要一眼就好。”
另一位門人植田良平道:“春雪越來越大,小老師擔心貧苦者受凍,帶領我們為孤寡老幼送些米糧和棉被,正巧路過牡丹園遺芳齋,所以有次請求!祇園藤次這家伙醉了,說些無禮的話,請見諒!”
柳之詠見眾人果然推著米糧、棉被的板車,笑道:“不愧是名門弟子啊!扶貧濟弱的家風依舊在啊!京都第一道場果真名不虛傳。”
柳之詠道:“小野夜雨那就打開窗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