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酉山,因酉水、酉溪交匯而得名,乃堯舜時賢才“善卷”埋骨之地。
“帝嚳乃黃帝之后,媯氏,嚳、舜同字。帝嚳之后有娀氏,有娀氏一脈的契,子姓,便是殷商之祖。帝嚳之后陳豐氏,也就是唐堯、陳國、田齊之祖。帝嚳之后有虞氏,稱為虞舜,這才是唐堯的繼承者。唐堯嫁二女的舜其實是媯姓舜,就是虞舜,建立晉南虞國。舜部落南渡黃河征服了高陽氏和高辛氏,這就是舜流“四兇”(混沌、窮奇、梼杌、饕餮),仍稱虞地。禹夏、義均率姚姓部落攻伐,虞舜舜南巡崩于蒼梧。善卷,沅灃之賢才,與箕山許由并稱堯舜之高士。舜南巡崩于蒼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善卷乃隱居酉山。秦朝博士官伏勝藏書于此。
魯大腳登臨二酉山,見盤瓠辛女之石窟祠堂,石獸石羊守護,石窟之內,遙見一石,仍似狗形,正是盤瓠像也,旁有善卷石刻云:帝嚳之女辛女,龍犬盤瓠,奶夔瑪媾,隱居五溪,六子傳后。赤髀橫裙,盤瓠子孫,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絺;春耕種,形足以勞動;秋收斂,身足以休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魯大腳問“這善卷是誰?”
鐘賄王道:“善卷,又稱單卷相,乃堯舜時賢人,辭帝不受,自枉渚而達而達辰溪,教導農事,修屋鑿舟。因此溪蠻以盤瓠為祖,善卷和屈原為圣。”
二酉山下,戰死的五溪鬼蠻戰士尸體涂抹丹砂,面貼符咒,覆蓋麻布,祭品是山橘、獸骨。鐘賄王的鬼侍皆裊煙身披蘭花香草,頭戴花環的小丫頭,帶鬼臉面具,跳山舞,齊聲唱到:“悲回風之搖蕙兮,心冤結而內傷。物有微而隕性兮,聲有隱而先倡。……鳥獸鳴以號群兮,草苴比而不芳。……涕泣交而凄凄兮,思不眠以至曙。終長夜之曼曼兮,掩此哀而不去……愁悄悄之常悲兮,翩冥冥之不可娛。心絓結而不解兮,思蹇產而不釋。”鐘賄王道:“這是屈子的《悲回風》用以祭奠亡魂。”
祭祀完畢,精夫田僵、姎徒詹山、鐘賄王席地而坐,與魯大腳詳談。
辰溪精夫田僵道:“廩君之巴、鹽水之巴、白虎之巴、五溪之巴是為四巴,皆奉武落鐘離山赤穴巴姓為首。但是五溪之巴以盤瓠為祖,蚩尤為神,牛角、闖耙、魂瓶為圣物,與苗人同祖同宗,皆九黎和苗蠻后人。我們同氣連枝,同祭盤瓠,相互聲援,東抗楚國,西抗夜郎,南抵南越。盤瓠之事,王者曰:盤瓠子孫,以其受異氣于天命,故待以不常之律。田作賈販無關繻,不須符傳,無租稅之賦,君長皆賜印綬。后世至今,王道無常,賦稅漸重,索取丹砂無度,撻伐東甌、南越多征青壯,民不聊生。”
“五溪不應稱苗么?何以稱巴?”
“廩君之巴興盛之時,鹽水女部、白虎部、五溪部皆被征服,如今皆稱巴人。”
魯大腳道:“五溪近苗與廩君巴人不同,楚王不知溪蠻崇圣敬道。吾或可告之!”
五溪蠻丞相曰“姎徒”,姎徒詹山道:“楚人無信,楚王詔諭安撫在前,大軍在后,寧可信乎?”
精夫田僵大笑道:“今唯戰而已。我五溪蠻不知又要多少人戰死他鄉。”
鐘賄王道:“起死人,肉白骨,千里趕尸而歸,魂歸故里,我等男兒何懼之。”
詹山道:““蚩尤被黃帝擒。黃帝剝其革以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賞;翦其發而建之天,名曰蚩尤之旌;充其胃以為鞠,使人執之,多中者賞;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人唼之。上帝以禁。帝曰:毋犯吾禁,毋流吾醢,毋亂吾民,毋絕吾道。犯禁,流醢,亂民,絕道,反義逆時,非而行之,過極失當,擅制更爽,心欲是行,其上帝未先而擅興兵,視蚩尤共工,屈其脊,使甘其窬,不死不生,慤為地桯。三代彝器多著蚩尤之像,其狀率為獸形,傅以肉翅,厭勝巫術。”
魯大腳道:“你們為何不殺我?”
鐘賄王道:“溪蠻巴是無鹽之地,楚王以鹽換辰砂。這些年辰砂開采越來越難,只有紅石崖可以鐵鑿銅錘開采砂石,你看那峭壁上皆是我溪蠻的勇士,自崖頂垂吊,風雨無阻。我溪蠻鹽巴吃緊,諸部皆生大脖子病、癲狂和脫發等癥,這就是楚人口中的山鬼。前些時日鹽水女部自酉水送來大量鹽巴,雪中送炭,對我溪蠻有再生之恩。”
“哦!可是精夫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么不殺我?”